江春月内心并不是很赞同,怎么不会呢,现在的江听澜,还是有能力将他们捏死。
程玉璋想起正事,那日他只觉朦胧有人叫他,还有人将手放在自己头上,他问起江春月昨日的事。
江春月起身,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与他面对面,方便看他的表情,然后将昨日的事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
“你不知道,那个叔叔模样好看,人也很好,感觉特别温暖呢。夫君,等一会用过早膳,你我同去感谢他,好不好?”
程玉璋没料到程砚书能来。
他心里不知是何等滋味,宫里那次,包括这次,若没有他,他每一步走的都该多艰难。
“是该去感谢他。”
程玉璋表情很淡,江春月很难看出他有什么情绪,世间怎么有这么会忍的人啊!要是她,早就一吐为快,恨不得赶紧跟鲤鱼说说。
“你不觉得奇怪吗,夫君,他是谁啊,为何要救我们?”
程玉璋垂下眼睑,牵住她手,带着薄茧的指尖蹭着她细滑的手背,“大概是位……路过的好心人吧。”
江春月:“……”
她突然没那么有把握了。
别说劝程玉璋回去了,他根本不跟自己说。
她就知道,自己在程玉璋心里,远没到多重要的地步!
他对自己,兴许是男人想要驯服一个不听话女子的心理,是占有欲。
程玉璋轻易察觉她的情绪变化,拉着她的手往他怀里,“怎么了?”
江春月死活用手撑住他胸膛,就是不肯贴上去,直到程玉璋“嘶”了一声,江春月才松手,被迫靠在他怀里,气闷道:“你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
“反正你骗我,我们扯平了,程玉璋。”
江春月生气的甩开他的手,下床准备出去。
刚要离开,被程玉璋一把攥住手腕:“干什么去?”
江春月回头,瞪他一眼:“如厕!”
程玉璋这才松开她,脸上露出一丝笑。
用过早膳,江春月带程玉璋去见程砚书,他没有抗拒,十分平常,甚至还问她要不要带些水果。
孝敬亲爹,只是些水果?
江春月真不知道程玉璋到底怎么想的,这么好的爹,怎么就不想认呢。
程砚书见到程玉璋时,正在与一个人说话,这人也像侍卫,但不是那个林州,比他看着要稳重多了。
他们一来,程砚书就让这人退下,他扫了他们一眼,快速出去。
“怎么不再躺两天?”程砚书看了眼程玉璋手里的小果篮,微微挑眉。
程玉璋带江春月跪下,十分正经的向妻子介绍:“娘子,这是当朝内阁程阁老,快与我一起跪谢救命之恩。”
江春月整个惊呆住,阁老!
阁老不应该都是老态龙钟的老学究吗,怎么会这么年轻就是阁老。
反正程玉璋已经毕恭毕敬在拜了,双手按地,动作相当标准。
江春月看着地上那行大礼的人,眼角抽了抽,目光又朝上看看,程砚书眼里似笑非笑的表情,她都看得出来,程玉璋对这个好看的叔叔,有极大的抵抗情绪。
程玉璋拜完,也不用程砚书说,自个就要起来,忽的听到上面不冷不淡的声音:“既然是按照官场行礼,本官让你起来了么?”
程玉璋刚抬起的膝盖,随即又扣了下去,安安分分的跪在地上,垂目低眉,声音丝毫没有起伏的“哦”了一声。
江春月眼皮子直跳,什么情况,这爷俩?
她看着程砚书目光锋利,一时也要跪下,却见程砚书忽的扭头对她春风般笑了笑:“你不用跪。”
江春月:“啊?”
“就让他跪。”
江春月:“啊!”
她站在旁边竟十分难受,程砚书跟程玉璋两人虽不说话,一个淡定自若,一个低眉顺眼,但两人之间仿佛在斗法一般,她能感受到无形的刀子在两人之间“嗖嗖唰唰”。
江春月这才明白,自己到底是接了多么巨大的难题!
她已经深刻怀疑,这真的是父子么?确定不是仇人?
程砚书的行动是迅速的,他根据江春月提供的只言片语,暗自调动人,挖出来不少东西。
当天午时,江政禹被迫做东,邀请府上这些权贵坐席。
江听淙也来了,他是事发之后才知道江听澜拆了他母亲的庙堂,可那天他被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给堵着,根本出不去,后来长姐差人保平安,让他待在自己院里,不准出来,他也只要遵从。
纵使他迫切的想要做什么,但理智告诉他,自己现在只要不给长姐添麻烦,就已经帮大忙了。
江政禹这两日过的如履薄冰,压力大到根本睡不着觉。
他思来想去,也不觉得江听澜会是晋阳王失踪的郡主,王氏怀孕到生产,都在江府的监视下。
他甚至开始担心若江听澜被发现不是真郡主,会不会连累整个江府上下……
江听澜的所作所为,也早已超出他的想象,她竟然敢拆了她元配的庙堂,这一刻,他觉得江听澜真的不像是自己的女儿。
但晋阳王在此,他只能忍气吞声。
这场宴席气氛并不佳,全场最耀眼的两个人物似乎关系很差,互相不怎么说话,只有八府巡按井大人左右聊两句,调节气氛,而江政禹只有倒酒侍候的份,更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