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头听完点了点头,说道:“过会儿同我们去府衙司房录口供。”
茵茵看向胥姜。
胥姜摸了摸她脏兮兮的小脸,“别怕,过会儿我也要去的。”
“嗯。”茵茵紧紧握着她的手。
皂头随后让胥姜拿来笔墨纸砚,将损失一一记下,随后带着人证、物证、犯人,打道回府。
胥姜留下薛护卫看守胥五与胥十二,自己则带着茵茵和祝护卫,再次折返府衙。
此次,不少街坊也跟着去了。
茵茵掀开车帘,偷偷看着跟在马车后的街坊,对胥姜问道:“他们为何又不怕了?”
胥姜掏出手绢替她擦脸,“也许是因为人多,也许是因为有官差,也许是因为抓住了罪犯,也许只是因为上次的事,心头过意不去。人心纷杂,许多事不用问缘由,也不需要答案,我们只记住恩义,过后报答便好。 ”
“好。”茵茵点头。
胥姜擦干净她脸上的黑痕,见她小脸泛白,眼神也有些萎靡,心疼坏了,忙将她拉进怀里拍了拍背。
“吓坏了吧。”
“起初是吓着了,可看到这么多人帮忙又不怕了,还有豺舅,它那么勇猛,一点也不害怕坏人。”提起豺舅,茵茵眼里又冒起泪花,她抓紧胥姜的手,含着泣声问道:“它会不会死?”
“不会的,它平日吃得多,身子又壮,只要好好医治,会挺过来的。”虽嘴上这般安慰,可胥姜心里也没底,“等录完口供,咱们就去看它。”
只期望赵章有办法。
来到衙门,皂头先让衙役将犯人关押入大牢侯审,然后分配人领着人证去司房录口供,再带着胥姜去刑房立案。
主簿见胥姜又惹上一门官司直摇头,一听说这纵火主使又是周家,便亲自替她写文书、录案情和状书。
录完后主簿招来皂头,让其将纵火案的犯人与胥四关到一起。
胥姜看明白他的用意,不由得一笑。
“待衙门将证人证词、犯人口供归整完,升堂审决之时会知会你,其间若有传唤,须随传随到,不得耽搁。”
“省得的。”胥姜对这套章程并不陌生。
主簿收拢文书,继续叮嘱道:“这桩案件多半会与讹诈案并理同审,那胥五和胥十二要看好,届时仍需要他们上堂。”
“好,我会看好他们。”对这两人,胥姜与楼敬早已商议好怎么安置,眼下倒不用操心。
待胥姜这边立案入档,茵茵那头也已录完口供,胥姜过去时,她正要签字画押。
胥姜看她咬着嘴唇,稳稳落下她的名字,又按下指印,不由得一笑,忽觉小丫头长大不少。
第174章 一百七十四斩
录完口供自府衙出来,胥姜朝众人躬身拱手行了一礼。
“多谢大家相帮,胥姜感激不尽。”
街坊邻居们经此一事,心头也坦然了。
“胥掌柜不用客气,大家同住一条街一条巷,这若是烧起来,保不齐咱们都要受灾的。”
“就是,再说咱们都是邻居,搭手帮忙都是应该的。”
“你书肆里的茶咱们也不好白吃不是?”
“还有薛护卫和祝护卫的故事咱们也不能白听啊。”
一人一句便将芥蒂消尽了。
胥姜笑道:“待书肆收拾齐整了,还请大家来吃茶、歇凉,听故事。”
“那可好,这几日没得消遣,总觉着少了什么。”
“就是,就是。”
汪掌柜道:“我那荞麦茶还有呢。”
茵茵也笑眯了眼,心道回去就将扇子取下来,明日她亲自挨家挨户地送。
众人有说有笑地往永和坊去,行至永和坊路口,胥姜见还有些时辰,正欲改道往西市去看豺舅,却听见汪掌柜叫道:“梁墨,你回来了?”随后又问:“豺舅怎样了?”
胥姜和茵茵掀起车帘寻声望去,却见梁墨赶着驴车自另一条街过来了。
再往他车斗里一瞧,除了几袋草料,并未见豺舅身影。
茵茵一扁嘴,问道:“豺舅呢,死了吗?”
梁墨见她要哭,赶紧道:“没有,赵掌柜将它带回家去治了,说是能治好。”
“真的?”茵茵止住哭势,拍了拍胸口,“那就好,我真怕它死了。”
梁墨笑了笑。
“就说赵掌柜有办法。”胥姜松了口气,问道:“这草料也是他送的?”
梁墨点头,“嗯,他听闻肆里失火,烧了驴棚,怕驴没有吃的,便送了些。我给钱他也不要,又推辞不掉,就只好收了。”
“无妨,过后我再去谢他。”
犟驴挺着圆肚儿哼了哼。
胥姜目光落在它身上,见它身上有几处涂着白色药膏,问道:“蠢驴也伤着了?”
梁墨摸了摸它的脑袋,“应该是被落下的火点子烫到了,赵掌柜说不妨事,拿了药膏,搽几日就好了。”
“倒是我粗心了。”胥姜看着犟驴的倒霉样儿,也有些心疼。“往后不会秃了吧。”
“不会吧。”那赵掌柜也没说啊。
犟驴刨了刨蹄子,打了个响鼻,似有些不满。
梁墨赶紧顺了顺毛,“秃了也是最威武的驴子。”
胥姜和茵茵被逗得皆是一笑,心头阴云散去不少。
汪掌柜见街坊们都走到前头去了,对几人说道:“走吧,肆里还要收整一番,别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