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子逸说的,她都懂。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古堡里常有利福特其他的贵族踊跃聚会,其中自然不乏对奥利弗青眼有加的小姐。
他们表面和平,背地里却使尽肮脏手段,甚至不惜辜负自己家族的荣耀,也要将这个男人收入囊中。
虽然奥利弗并没有正眼看过谁。
但楚荔的心里就是莫名的不安。
按照他们的话来说,他们天生就流着比普通人还要高贵的血液。
楚荔的平民身份和狗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简直是在痴心妄想。
楚荔心跳得很快,她低着狭长浓郁的睫毛,心里一阵一阵地揪着疼。
仿佛被一双手抓住了心脏,又狠狠地攥进手心。
景子逸拽着她的肩膀,前后摇了摇。
她像个木-偶似的任凭操作。
远处传来一阵局促的喇叭声,一辆金贵的豪车擦过他们身边。
忽地停下。
下来的人正是肯尼。
肯尼带着墨镜,缓缓摁下车窗。
“荔?”肯尼问,“你怎么在这儿?”
话刚落地,肯尼愣了下,又笑了出来。
“怎么,你也厌烦那位大少爷打算另觅佳人了?”肯尼趴在车窗上,一口古典的英腔格外慵懒,“不喜欢可以到因纽堡来,我随时为你打开大门。”
奥利弗他还有所忌惮,但这丫头他是一点没放眼里。
几年前奥利弗将她带入城堡,本来以为新鲜感也就是一阵子的事儿,没想到一养就是好几年。
这丫头有能耐,但也只有讨好奥利弗的能耐。
他可真不怕她。
“……滚远点吧糟老头子。”楚荔冷冰冰道,“老娘去你妈的。”
楚荔和肯尼也不对付,她知道奥利弗并不喜欢这个老头子,毕竟每次奥利弗看见肯尼时脸上都露出非凡的假笑,她也因此对这个老人怀揣着一份恶意。
初到古堡时这个老头子还经常对她露出色眯眯的笑。
一开始楚荔还以为自己是自作多情,直到肯尼给她寄了盘儿童色-情片时,她才反应过来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肯尼就是个典型的变-态。
肯尼的司机皱眉,用英文大声地反问:“你嘀咕些什么呢,出身卑贱的乡下人?”
“居然敢对我们尊贵的肯尼先生大放厥词,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
笑话。
景子逸乖乖地坐在旁边,这下居然不敢说话了。
肯尼可没有奥利弗的慈眉善目,他满脸横肉,金眉斜飞,一看就绝非善类。
景子逸也不拦楚荔了,看着楚荔气愤地下车,也只敢像只跟屁虫似的跟着下车。
楚荔抱着双臂,站在轿车的面前。
这是一辆改装过的劳斯莱斯,表面磨砂灰,色泽低调不扬。
内里却装裱得极尽奢华,除了用鞣过的兽皮做坐垫外,连旋钮上都布满了华贵的宝石。
很美艳,也很符合他的身份。
却不符合他肮脏的内心。
楚荔勾唇,慢慢俯下身。
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般倾斜于胸前,一双颀长的腿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她的小腿肌肉线条被衬得格外优美,细削而光滑。
漂亮的锁骨上如洒满碎钻,正滢滢地发着微光。
她是典型的桃花眼,笑起来时眼成弯月形,眼底盈满亮亮的水花,鼻头红红的,像只可爱的麋鹿。
奥利弗说过,她是个典型的狐狸。
笑起来时,连他这个顶尖的猎人都会蒙骗。
“肯尼。”楚荔声线勾人而妩媚,“想知道我刚刚在夸你什么吗?”
肯尼饶有意味地笑:“当然了,美丽的中国甜心。”
“夸你是狗娘养的。”楚荔微笑着抬脚,一脚踢飞了那端庄昂贵的后视镜。
后视镜在空中滚了好几转,几秒后才以最优美的姿势落下。
镜片破碎,零落一地。
楚荔耐心地解释:“翻译过来,就是son of beach。”
“……”
“你好大的胆子!”司机大叫一声后,从车上齐刷刷地下来了好几拨人。
他们拿着枪-支对准楚荔,似乎都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肯尼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有趣。
刚被里头的疯子弄坏了拐杖,现在又被这野蛮丫头踢碎了后视镜。
这两个东西,骨子里到底都流着些什么卑贱的血?
景子逸吓得腿软,木愣愣地看了会,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爬到楚荔面前。
景子逸颤抖着嗓音喊:“有,有什么,冲着我来。”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啊。”
他的音量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保镖们不由得嗤笑起来,全把他们当笑话。
“荔,本来你是奥利弗的人,我不该对你如此无礼。”肯尼说,“可是很抱歉,你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按照你们中国话来说,我只能送你上西天了。”
说完,四面传来清脆的子弹上膛声。
枪口瞄准了她。
楚荔的心短暂地停了两秒,她忽然意识到这次情况的不妙。
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如若退缩,就显得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