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奶茶也不喝了,带着人类特有的八卦和对小辈的担忧,“吵架啦?”
顾梨摇了摇头。
老公对她真的予求予取,甚至连重话都没讲过。可她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不和她涩涩,明明,他也是有反应也是想的。
她不知道怎么问。
她喜欢把什么都敞开了说,毫无隐瞒。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更不喜欢吵架,当然她觉得她和老公也吵不起来。
她一直以为,感情很好的两个人是不会吵架的,现在听到奶奶这样讲,她惊得不由的眼睛都睁大了。
“您……爷爷还会和您吵架,然后把您气的离家出走么?”
顾梨看着旁边沉心静气认真捣坚果,那平和的就快跟世外高人差不多的爷爷,没想到年轻的时候还是个暴脾气。
都把人气的离家出走了!
奶奶满足的嘬了口奶茶,而后慢悠悠的说:“当然是他离家出走了。”
奶奶一脸淡定从容,像是在说:我怎么可能那么丢人,说不过也就算了,还气不过玩离家出走那套。
顾梨:“???”
埋头干活的爷爷手顿了顿,眼底带着几分对往事的追忆和年轻时沉不住气的报羞,可带着褶皱的脸上也盖不住深情里的纵容和无奈。
那真的是很久远的故事了。
第32章 认错
在顾梨不断的追问起哄下, 奶奶终于讲述了他们这段平凡的故事。
在故事中,顾梨终于知道了两位主角的名字,奶奶叫胡梅英, 和爷爷贺鸿德是东北同一个村的,还在同一个高中同一个班, 同桌。
顾梨眼睛亮了亮, 原来是同桌的你he版。
确实也如所有写烂了的平凡少男少女那般的走向一样,并未有什么创新。
当时, 奶奶住在村的最里面,只有村口和中间有两盏苟延残喘的路灯。
晚自习回来后,天基本已经全黑了。一侧的稻田像是未知的蛰伏的危险。
胡梅英每天走这段路时,都不自觉捏着装着书的小布包,一刻不敢停留。
有一天,她如往常一样放学回家, 走着走着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不自觉加快了步子,后面的人也走的更快, 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她开始拼命的奔跑。
慌乱的将自己差点绊倒时, 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完了。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而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皂水的味道, 朴素沉稳安静亦如那个总是在一旁认真的听讲做笔记的人。
贺鸿德将人拉住, 沉声说:“是我。”
胡梅英由恐惧变成了愤怒,当时就对着贺鸿德一痛骂, 骂了半天才知道人只是想送她。
之后的日子里, 两个人默契无声的一前一后走在漆黑又安静的路上,就这样一起走了四年。
在那个躁动的年纪, 相处久的少男少女总容易出现些暧昧的不清不楚的关系,但又没有一个人敢去挑破那层窗户纸。懵懂又快乐着,憧憬又难过着。
故事的转变在那年的高考,贺鸿德考上了来到了燕城,而胡梅英遗憾落榜只能留在那个仍旧漆黑却不再有人总是保持着两米的距离,在背后风雨无阻默默送她的人。
虽然已经知道是个大团圆的结局,但顾梨听着还是不由的心中一紧,神色凝重的往下听了下去。
两个人的关系并未就这样中断,贺鸿德每周都会写信过来,讲一讲大学的事情认识的新的同学,好弥补胡梅英未能上大学的遗憾。
胡梅英也会讲一些自己发生的事情,骤然分开的两个人只得用这样的方式连环节对彼此的想念。
可越看他新的生活,想到他会认识更多更优秀的人,自己便越发的不安,觉得两人渐行渐远。
这种焦虑和惶恐慢慢地也渗透到了文字里,即使胡梅英已经极力克制那种情绪,但贺鸿德仍是感受到,并旁敲侧击的安抚。
顾梨听着,嘴角不由的露出姨母笑。她一直觉得写信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把对对方的情感一笔笔写下,流淌在字里行间中,是现代冰冷的科技所没有的温度。
她脑子里一时间闪过很多诸如“遥寄我心意”、“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这些的顶级浪漫。[1]
可浪漫大抵总有尽头,是风雨前唯美的序章。
日子还是要继续的,时间不会仁慈的等待任何人。
上大学的人生步入新的篇章,前途一片光明,意气风发的静候着前路一座又一座的高山去翻越去征服。
而没考上大学的人,人生也不会就此让你任意妄为的止步不前,也被名为“时间”的无情推手推着往前。
那几日东北和华北地区接连下大雨,信被阻在路上半天过不来,贺鸿徳一天两次的和送信员几乎同步的往返于信箱之中,每周收到远方的来信已经成为了某种精神食粮。
那是和书本知识不一样的,可却又同样让人振奋喜悦的东西。
信终于在迟到了三天后的下午收到,那时贺鸿徳已经来燕城一年半,正值大二上学期,已到了深秋。
五六点天便已经开始黑了,他拿着信,信上还带着潮潮的水汽,有点冰冷,越发能想象到这一路跋山涉水的千百里是多么不容易的才来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