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桃里为他的体贴报之柔笑。
书生本就是无意识地在看江桃里,忽然见她对自己璀然一笑,顿时大脑一片混沌,心跳都似不由自己掌控了。
她生得真好看。
书生羞涩地垂着头,不敢再看她。
江桃里避免浪费书生的时间,匆忙填了黄票,只是在择选去往何处时犹豫了一下,最后填了衢州。
写完后她将东西收拾干净,上前将笔墨递给书生,“多谢先生借的笔墨。”
书生忙道不用,脸已经红到了脖子处。
江桃里从未见过这般害羞的人,不免多瞧了几眼。
书生察觉到她窥视的视线,整个人瞬间绷直了。
江桃里友善地含笑颔首,正欲要转身,身后的书生突然结巴地开口问道:“不知姑娘是要前往何处?”
说完他又一脸的懊恼,生怕自己被当做什么浪荡子,赶紧道:“不是、不是,在下的意思是姑娘如此容貌,又是孤身一人,外面如今流寇正盛……”
他越说越急,到了后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涨红着脸坚持说完。
江桃里见他手忙脚乱的模样,也并未嘲笑,敛了敛如烟如雾的眉眼道:“去衢州。”
话说完,书生就惊喜地道:“好巧,在下也是去衢州。”
言语中的惊喜太过于明显了,江桃里抬眸看了一眼。
书生也察觉到了自己太过于反常,神情讷讷地挠头,隐约紧张到发抖。
他第一次见这般漂亮的姑娘,就如画中的人儿般。
江桃里本是要开口讲话,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兵荒马乱。
“让开,让开。”高头大马的士兵过来,围在渡口的人都一窝蜂地闪开了。
“官爷敢问您们这是作何?”有人壮着胆子开口问道。
官兵过来定然不是什么好事,指不定还会延长开船的时辰,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为首的士兵看了看开口讲话的人,道:“收上边调令,搜查逃犯,都将黄册拿出来。”
一听是有正经的理由,而且一般逃犯皆是凶神恶煞之辈,众人一时惶恐不安,纷纷将自己身上的通关引碟拿出来。
那士兵挨个看着,检查得十分的仔细,甚至黄册上的信息再一一核对。
江桃里看见此番架势,心中直跳,紧张地捏着手中的黄票。
她临时写的,生怕上面刚风干的墨被闻了出来。
“在下是衢州平县人,名唤林泉之,家中只是年迈六十的母亲……一会儿问起,你就说是同我一路的。”
耳畔响起了压低的男声,江桃里抬眸看着,书生耳根还红着说得虽然磕绊,但却井然有序地将这些信息都交代出来了。
“多谢。”江桃里低声道谢。
林泉之脸又红了,刚要回应就被推搡了一把。
“低头同人嘀咕什么呢!”士兵皱着眉头走过来,脸上带了怀疑:“黄册拿出来。”
林泉之赶紧回头从怀里掏出递过去。
士兵看了看黄册,问道:“哪里人士,去往何处,去做什么?”
“衢州平县人,前来应今年会试,回家。”林泉之答道。
士兵闻言上下扫了一眼他,见他确实是个白面书生,而自己要查的是个女人,没有再多问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他,然后转眼看着他身后的江桃里。
“黄册拿出来。”
江桃里垂着头抿唇,正在心中想着对策。
“官爷,她黄册在来的路上丢了,刚办了黄票。”林泉之先一步开口道。
士兵斜看他一眼,没有搭理,眯着眼眸看连头也不敢抬的女人,心中起了怀疑。
“快些,东西拿出来,不然一律按逃犯处理!”士兵厉色道。
“官爷请看。”江桃里将自己的黄票递过去,温声细语。
士兵扬着眼看了看黄票,然后又瞧了瞧江桃里,忽地将黄票凑在鼻下闻了闻。
当即士兵的脸色一变,大喝道:“好啊,弄个假黄册来诓骗人,来人抓走。”
江桃里满心慌张地捏着手袖,正欲要开口解释,身旁的林泉之先一步拦在前面。
“官爷,并非是假的,而是因为刚办的,先前又将黄票放在了我的书中,染了墨块的味道。”他脑袋转得极快地道。
江桃里瞬间反应过来,镇定地附和道:“坐船需要检查,故而才拿出来。”
士兵觑了一眼两人道:“你们两人是何关系?为何你的黄票在他这里?”
林泉之的黄册上尚且未婚配。
“回官爷,此乃在下的未婚妻,也是衢州人士,陪我进京。”林泉之丝毫也不慌乱,谨慎答道。
士兵皱眉看了一眼林泉之,见他身后的女人小鸟依人的抓着他的衣袖,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士兵还打算问话身后就传来了骚动。
原来是有人没有任何的通关引碟打算偷渡,恰好是个年纪并不大的女子。
那士兵看见后脸色一变,也不顾不上江桃里这边,转身朝着那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