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桃里察觉到他过来了,瞳孔骤然扩张,下意识瑟缩着身子,别过头避开了他的手,恐惧地将自己蜷缩起来。
“别碰我。”
这一刻她是真的很害怕,这个残忍得漠视生死的人,害怕他会将自己丢进那个牢笼中。
“你在怕我?”闻齐妟皱了眉,一脸古怪地看着眼前的人,倏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因为方才所见的愉悦似乎也消失了。
“为何要怕我?”他疑惑地问道。
他确实不能理解,以往江桃里虽也惧他,却敢抓他挠他,还敢反驳他,从未有过如今这样深刻的恐惧。
这不是他想要的。
“恶鬼……”江桃里听着那些还在咀嚼的声音,只觉得分外恶心,胃中被不断搅合着。
“恶鬼?”闻齐妟眼睫轻颤,上扬着腔调轻声呢喃。
在他的眼中,江桃里像极了一只藏着爪子的小狸奴,只有将她逼急了,才会亮出自己的爪子。
她被人欺负了无法报仇,他替她报仇,就算是不感激他,也不该是这样充满恐惧的惧怕。
“你不应该怕我,应该将我视为唯一,放在眼中,放在心上。”他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冷声地陈述。
她不该怕他。
江桃里闻言猛地扭头,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恶狠,无声地用行动反抗。
闻齐妟看见她的眼神,倏然自心中生起了一股无名火。
他冷笑着伸手,带着恶意地钳制她的下颌,无视她颤乱的瞳孔,张口咬上柔软的唇。
她应该将他放在心上,而不是恨在眼里。
江桃里靠在牢门上,感受流连在侧颈的唇,目光无意扫过案上。
那已经没有手脚且不知生死的人,正躺在上面,身上不断地往下滴落着血,浓艳的血流成了人肌肤上的杂乱血丝。
耳边有交吻的喘息声,还有牢中那些嗦骨头的声音,江桃里呼吸一滞,手脚开始变得冰凉。
她从未见过这样血腥和残忍的画面。
这些声音一股脑地混合在一起,她呼吸愈渐的困难,胃痉挛起来,面容惨白地攥着胸口的衣领。
不能呼吸了,怎么挣扎都呼吸不了。
她好像成了案上的那个人,浑身都在流淌着血。
闻齐妟终于发觉了她的不对,刚将人松开,她便如同被风吹倒的破木偶,没有一丝力气地滑落在地上。
江桃里痛苦地攥着领口,指甲绷断了也没有任何感觉。
她想要呼吸,想要活着。
“江桃里?”他见她此刻的模样,眉心猛地一跳,伸手碰了碰她。
本是想要探她此刻的情况,谁知她瞬间瞪大了双眸,惶恐在里面闪过。
她蠕动着血色尽褪的唇,一句话都还没吐出就晕了过去。
闻齐妟伸手碰了碰她的鼻翼,微弱得连呼吸都近乎没有了,四肢亦是冰凉。
这样的症状他曾在边关遇见不少,若是不及时让她的呼吸恢复,恐难活命。
闻齐妟立即将人平放在地上,用力按压着她的胸口,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她的神情。
直到她再次明显呼吸后,他才将人抱起来,一脚踢开了大门,脚步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急促地往外面走去。
衢州府主还在外面没有离去,忽见刚进地牢没多久就出来的长平少将军,还有些诧异。但见他正抱着面色雪白的人,且已经晕过去的人脚步慌忙。
一开始他观两人姿态亲密,还暗想长平少将军是个风流人物,过来审问还带个女人。
如今这样一看,没有想到原来两人是有仇,这才进去多久就将人弄成了这样。
衢州府主扬起笑,正打算上前说几句讨喜的话,就听见他隐约带着轻颤的暗吼。
“寻大夫过来!”
衢州府主瞬间闭口发现自己猜错了,避免触了他的霉头,赶紧让人去寻最好的大夫过来,然后亲自引着他去最近的屋子。
等闻齐妟将人放在榻上时,江桃里脸色虽还苍白,但已经比最开始好了不少。
他一眼不错的死死盯住她的脸,直到大夫来后,他才恍然发现自己的肩胛紧绷至僵硬,手也还在轻颤着,似是如同江桃里之前一样恐惧着什么。
但他这一生从未怕过什么,即便是被人用箭指着额头,亦是没有惧过半分。
闻齐妟蹙眉按着发抖的手,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怎么也抑制不住。
他索性放弃,仰躺在一旁的椅子上,偏头一眼不眨地看着床上的人。
他在想自己如今待江桃里,究竟是如何心思?
若当真是因为无聊而视作玩物,似乎也不尽然。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不许旁人沾她半分,甚至想要她的全部,想要将她一口不剩的全部吞入腹中。
想要江桃里离不开他,如同一同生长的双生花般紧紧缠绕着,哪怕会吸食他的血肉也要至死也不放。
诊脉的大夫跪在地上,感觉到身后如芒刺背的目光,诊脉的手颤了颤,半晌才勉强稳住心神。
“人如何了?”见大夫松了手,他立即开口询问。
或许是他周身的戾气过大,大夫抖得更厉害了,下意识抬手又想要按上江桃里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