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府的规格倒是快比上了太子迎娶太子妃了。”闻齐妟眨了眨眼,目光紧紧地盯着忽然站起身的人。
“你这方查的如何?”闻岐策问道。
两人分头而行,一人查扶风府之事,一人则去查陈云渡。
闻齐妟抛了手中的红果,金冠红衣衬得俊美异常,嘴角轻压:“陈云渡胆大,江元良嗜财如命,两人一拍即合,如今歪打正着的,还真往你后院光明正大地送了人。”
言罢,他掀眸眼中带着潋滟的华光,仔细辨别似还有兴味:“不过这送上门的小可怜,倒是显得不那么情愿呢,光是逃婚都逃了三次,最后还是被人钳制住了。”
闻岐策想起之前被送来的人,手腕搭在红木桌案上,沉思着。
而另外一个同样浓艳的人则支着下巴,无害地眯着双眸,等着阴险狡诈的话出口。
顷刻,果然听见了他莞尔笑道:“逃的是我吗?替我的不是你吗?我可没有说过要娶她,我只需要她喜欢这张脸就可以了。”
……
江桃里独自坐在拔步床上,垂着首,昏昏欲睡。
忽地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顷刻,江桃里就被吓醒了,紧张地捏着手中的红果。
女官说这是一会儿要和太子一起吃,吃后方可安寝。
太子是什么样的人?
一瞬间各种千奇百怪的脸涌入了脑海,江桃里发觉自己更加紧张了,肩胛都忍不住紧绷了起来。
女官抬首便瞧见,玉质金相的太子殿下缓步行来。
陪守在房内的女官跪地轻轻叩首,齐声:“殿下恭安。”
闻岐策目光微转落在了不远处,那身着同色玄纁服正乖巧坐着的人,轻颔首。
女官双手呈着黄金如意秤屈膝向前,闻岐策低眸,抬手拿起了秤。
“秤杆一伸挑如意,请殿下挑开太子妃鸳鸯盖,左一抬,右一挑,称心如意,永结同心——”
听着女官高喝的声音,江桃里的心也随之一起提了上来,紧张得呼吸都变得逐渐困难。
她垂着首,所以刚好瞧见面前出现一双金刀剪红绒,无意识地吞吞咽了口水。
虽是替嫁,但这以后便是自己的夫婿。
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江桃里说不紧张为假,心仿佛都跳到了嗓子眼,眼前不受控制的雾蒙蒙。
“盖头挑起,共同欢喜,芙蓉水出配成双——”
随着女官的声音响起,江桃里眼前这才缓缓地亮堂了起来。
她含着怯悄然抬首,不知是长时间未曾见光,她第一眼就瞧见眼前逆着烛光,身形颀长,面容秾丽的人。
他垂着眼睫洒下一片阴影,瞧不出此刻是何等心情。
只见那骨节分明的手,持着细长的如意秤杆,犹如是从壁画中走出来的般,五官精致似一笔一画刻画,清冷得如一块美玉。
第二眼她颤着瞳孔将目光放在了他身后的红烛上,那一刻她清晰地看见了红烛摇曳着,滴落着泪蜡都能听见滑落的声音。
原来是他!
那日在梅林遇见的那人,原来他就是太子啊。
江桃里听见了自己跳动得分外强烈的心跳,一如那日落入了水中被挤压的胸腔,有些窒息感不断传来。
所以其实那日水下相见并非梦,他救过自己,但因身份而不能明言。
叮铃——
同心佩碰撞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江桃里的下颌被细长的如意秤杆轻挑起。
她不敢动,亦不敢直视那传闻中性子古怪的太子。
“为何哭了?”闻岐策微微倾下腰,眸光无波动。
清冷的声线传来。将江桃里丢失的魂魄找了回来,颤了颤鸦羽似的眼睫,白皙如瓷的脸上浮起一丝淡薄的粉。
她只要紧张,抑或则是情绪激动,便会不受控制地流泪。
第一次正式相见,便教他瞧见这般丢人一面,江桃里讷讷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见过殿下。”她垂着眸缓声说着。
闻岐策的目光一顿,乜斜着她,指尖捻着手腕耷拉下来的菩提珠。
“当时不知晓是殿下救我,桃里在此先拜谢殿下救命之恩。”站起身,双颊粉红地对着眼前的人轻盈一拜。
“哦,是吗?”闻岐策垂眸,眸中平静如水,并未反驳:“只是随手的事儿而已,起罢。”
或许于他这是随手的事,在江桃里心中却很重要,父亲所托的事恐怕她将完成不了了。
她无法对一个有过救命之恩的人,做出任何不利的事。
闻岐策低眸瞧着,眼前的人美则美,却美得过甚了,垂眸抿唇的动作皆带着又娇又怯,似玉软花柔般娇怯。
这样的女子确实适合蛊惑人心。
等不到回应,他随手将手中的如意秤杆掷于玉盘中,身旁立即就有女官上前替其宽衣。
厚重的玄纁服被褪去,女官上前为两人皆欲换上了轻薄的常服。
不知是否是屋中的地龙燃烧得过于旺盛,江桃里的脸随着衣裳一件件褪去,而变得通红起来。
她从未在男子面前穿得这般单薄过,哪怕还穿着里衣,却还是有种赤.裸的错觉。
秾艳红的衣裳衬得她雪肌柔滑,隐约可窥见纤细的腰肢和过于丰腴线条,含羞地藏在亵衣之中,很快就被宽大的外裳完全遮挡,现出了一派羸弱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