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居然连杯子都忘了拿!
孟昭延神色平平,若无其事地把倾倒的杯子扶正。
“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刚接完新的。”
“怎么不叫人来收拾?”
他这个长子,生活习性最为讲究,茶水倒在衣服和地毯上,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再去接杯新的。
面对试探,孟昭延应对自如,一问一答:“刚准备叫。”
然还未等孟京良步步逼紧,他寻了个无懈可击的借口:“我先去换身衣服。”
程曼尔原本蔫蔫的,听见这话后往墙角爬了一爬,躲到墙后。
孟昭延进来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躲在墙角的女孩。
换房间后,地毯也换新了,是程曼尔喜欢的长毛地毯,像猫咪的尾巴,她很喜欢赤足踩在上面。如今她不太标准地跪坐在地毯上,刚刚褪到腰间的睡裙已经安安分分回到该回的位置上。
他掩上门,并没把人从地上拽起来,而是半跪下,手臂支在她两侧,力度大部分都卸到右臂上,营造出一个狭小空间,倾身吻了上去。
很想继续刚刚没做完的事。
但不行,只能先这样,解解心头之痒了。
他不好说这种感觉是不是就叫上瘾。
白天不待在卧室,并不是真有那么多工作,能让他舍掉这难能可贵的独处时光。
而是他会失控,一见到她。
孟昭延甚至不知道,那两年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果真容程曼尔毫无防备地过日子,还让她把他当成正人君子。
其实这形象已经碎得差不多了,在程曼尔心中。
和这台笔记本电脑一样。
刚刚,笔记本在她膝盖上,而她在他膝上。
被敲门声吓了一跳后,先牺牲的就是这台电脑。
脖颈仰成一道流畅优美的弧线,程曼尔不满地低吟一声,推开他,用气声说:“换衣服去。”
男人噙着笑,眸色深浓,望了她两息后,食指慢条斯理地把她滑落到肩下的带子勾回肩膀上。
她瘦了不少,按以前尺寸买的衣服,如今多多少少有些不合身。
但也有好处。
做完这事后,孟昭延才放过她,去衣帽间换了套衣服。
“换衣服要这么久?”孟京良一见主卧房门打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孟昭延不接他这话,直入正题:“您找我有什么事?”
“伤怎么样了?”
“恢复中。”
“恢复得如何?”
“不错。”
他接的每句话,都能让话题极快止住,哪怕是关心之语。
孟京良知道孟昭延可能对前几天那番话有所不满,冷静下来后,又反思过自己这些年是否过于苛刻了。
次子和幺女确实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他作为父亲,态度是反对,但并没有过多制止行为。只要不是声色犬马不务正业的事业,不脏了家族门楣,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他对长子完全是另一个态度,大部分时候,都是通过先制止来表明态度,甚至不屑于说反对的理由。
有什么理由呢。
生在高门,就必须有此觉悟,对依赖他们而生存的人负责。若非如此,孟家走不到今天。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孟京良还是不擅长关心人,话题微转:“打算什么时候去澳大利亚?”
“两周后。”
果然还是工作话题聊得下去。
“智利矿业部那边,你怎么谈的?为什么愿意给你降低采矿使用费,还把万瑞更改过的出价卖给你。”
孟昭延泡好一杯茶,放至孟京良面前,口吻轻描淡写,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在这场上亿美元的锂矿招标争夺中完胜。
“我见的不止矿业部,还有铁路局的。”
孟京良明白过来了。
长达三天两夜的会议,孟昭延为了这十二万吨的锂矿,准备了一个智利政府几乎无法拒绝的条件——铁路建设。
作为一个在地图上呈南北伸展狭长状的国家,智利横跨沙漠、高山、冰川等多种地貌类型,也造就其发达的公路交通系统。
可铁路建设却碍于其高昂的维护费用而远远落后,各线路轨距不统一,运力极差。
所谓书同文,车同轨,多年前,智利政府已经将铁路经营权下放给私企,奈何收效甚微。
而铁路建设也是拉美国家发展面临的共同问题,若智利能在此脱颖而出,带来的利益不可估量。
谁能接这重担?星寰可以。
这是一条很复杂的利益交换链,他也不会因为这采矿使用费就给智利建铁路,要的东西远不止于此。
孟京良察觉连工作话题也聊不下去了,他无话可说,一手培养出来的长子,在利益交换上做得无可挑剔。
归根结底,可能是因为孟昭延善通人心,总能知道对方要什么。
所以肯定也能猜到他的来意。
孟京良饮了口茶水,清了清嗓,才不急不缓进入正题:“那个小姑娘,知道你受伤了吗?”
“知道。”
……?
一直趴在门上偷听的程曼尔震惊地瞪圆双眼。
“那她怎么不来看你?”
“她有自己的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