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拍摄与制作团队那边, 也已经采访完两位家长, 但出来的效果和她当初预想的大相径庭。
三方还在磨合当中, 作为甲方,程曼尔耐心充足,积极沟通,但总有炸毛的一天。
嘶啦一声,她奋力扯开一包薯片, 捡了块扔到嘴里, “她们就不能直接来我脑子里看成品吗?”
施安端上一盘切好的哈密瓜放到她手边,“不行就换一个。”
“大学生便宜啊。”程曼尔直白极了,“她们都不嫌我给的价格低, 我也不能嫌她们做出来的内容有问题,能怎么办?凑合改吧。”
说凑合, 她还真不凑合。
程曼尔知道宠物殡葬这行直击人心的点在哪,是主人与宠物的命运交缠得密不可分之时生生剥离的痛楚, 也是生命在爱意累积得最为浓烈之时无可奈何的逝去。
同时,她也是一位生命教育传播者, 不仅猫狗,星球旅行还送走过仓鼠、蛇、乌龟等异宠, 若每条生命都值得尊重这种话在当今网络环境下会被骂做圣母,那每个家长对宠物的爱, 也应该有个纯粹的,不会为任何人所指责与打扰的地方, 供他们寄托。
若作品无法完整传达出这种理念,她宁可不发。
“稿子后半程的内容太过为了催泪而催泪了,其实家长的故事平平淡淡表达出来已经够了,我的想法是……”
“曼曼!”
程曼尔正发语音条给视频制作方,闻言取消发送,望向乔姃。
“快快快,你看我给你发的。”
她切到和乔姃的聊天框上,点开里头demo,短短三十秒,程曼尔看得眼睛都直了。
学生数媒团队做出来的demo是一个简笔动画,她不在乎动画形式,只是觉得对方表达故事的能力欠缺了点。
乔姃给她看的这一版,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孩童与一只高大金牧面对面站着,孩童那侧有一个高高扬起的太阳。随着孩童长成少年、青年,金牧也渐渐从英俊挺拔,迈向年迈佝偻,太阳西落至另一侧,愈发黯淡无光。
看完,程曼尔反而气定神闲起来,没有太兴奋,“谁做的?”
乔姃瞥了眼施安,他虽是在看手机,眼神并无聚焦。
她凑到程曼尔耳边,含笑轻声道:“我表哥的人。”
程曼尔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看到这么合心意的demo,听到是孟昭延的人做的,无意兜头泼了盆温水。
让她这些天被他冷漠态度冻得麻木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消息消息不回,电话电话不接,问了两次阿明,不是在开会就是在飞机上。
有空让人做这些,没空和她讲一句话。
原本得知那一顿饭是孟昭延做的以后,程曼尔愧疚、懊恼一股脑全涌上来了,小心翼翼好声好气地试探,没成想,石子落海,连滴水花都看不见。
虽知自己理亏,但她那独独对他才能有的脾气蠢蠢欲动,不停催眠自己,冷暴力的男人,她可不能低声下气的。
如今倒好,不和她讲话,却为她解忧。
程曼尔思来想去,婉拒道:“我请不起他的人。”
“价格和现在的一样!”乔姃早有后手,“这是国外顶尖的数媒艺术家做的,他说,这题材他也挺感兴趣,愿意为你效劳。”
“愿意为孟先生效劳吧?”
“为谁效劳重要吗?你俩……”
“乔姃。”程曼尔截断她的话,淡声道:“我们没有关系了。”
“什么?”
“你们分手了?”
后一句,是竖起耳朵偷听许久的施安问的。
程曼尔扯了下唇角,看到袁凤叶拎着扫帚路过,停在门廊下扫地,故也没多解释这段似是而非的关系,默认了。
乔姃比她还要激动,唾弃道:“分什么手!晦气!重新再讲!”
施安不太了解前因后果,前段时间频繁来人车接车送的,自然以为两人已经是情侣关系。
但他已然下定决心,这种事情比的就是一个命长,他大好年华,生活作息健康,怎么也比孟昭延这种年龄大还时不时需要倒时差的人活得长。
电话打断两人幼稚的争吵,施安接起后,朝程曼尔使了个眼色,便知道是临时有家长要过来了。
“曼曼,你去搜下这个艺术家的作品,他还自带一个团队,省了你不少烦心事呢。”乔姃趁施安不备,继续洗脑,“现在自媒体市场各类题材都已经饱和了,你想的动画加纪录片形式新颖是新颖,可是也需要多方配合,经验十分重要。”
“而且你们怎么可能……”乔姃是万万不信程曼尔这说辞的,“昭延哥平时对我和朝月是严肃了点,但对你和对我们完全是两个人,吵架了也不怕,你这么好哄,他肯定会来……”
“乔姃,”程曼尔把手机翻了过来,手指按在那个视频上,最终还是没有点开,“迟早有一天,我和他会没有关系的。”
“如果我现在答应你用他的人,等到那一天,我用不了孟先生的面子了,该怎么办?”
“为什么是‘迟早有一天’?”
从乔姃视角看,虽她也了解舅舅的刚愎自用古板守旧,但两人既然两情相悦,爱情理应可以冲破一切桎梏与阻碍,更别说她和朝月后来对过信息,知道昭延哥为两人的未来铺过不止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