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瞬间,郑文惠眼疾手快地从口袋里掏出通讯器,打开摄像头,朝着马克的脸就是“咔嚓”一声。
于是男人抱着药箱、一脸错愕的模样被镜头尽数捕捉。都说摄像机会扣留人的一部分灵魂——就像现在这样,如果马克足够有脾气,他就会抛下自己对郑文惠的那些黏糊糊的情感,像个傲慢的中心城人士一样,给眼前身材消瘦的亚洲女孩一点儿颜色瞧瞧。
但是马克性格温顺,他发觉自己被郑文惠先一步捉住了把柄,也没有立刻掏出通讯器与之对拍,他只是耷拉着脑袋,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受伤。
马克的反应让郑文惠有点儿于心不忍,于是她默默收了通讯器——却不将证据删掉,女孩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地找补,“你要不要和我去喝杯咖啡?”她在威胁了男人之后,还是决定发出邀请。
然后两个人就顺理成章地坐到了研究中心一楼的咖啡厅里。
今天是阴天,所以躲进室内办公的人很多,咖啡厅里坐满了人。一向养尊处优的马克看了一眼就想转身离开,郑文惠却拉住了他。
女孩浑然不在意似的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两人挤在角落里一张四条手臂都放不下的小桌前,膝盖抵着膝盖,低头窃窃私语着。
好在他们可以拉起咖啡厅里配有的隐私隔绝阀。郑文惠按下桌边的按钮,他们的四周便升起了透明的薄墙,能够把两人的私密谈话牢牢封锁住。
“你看起来好像一只被晒化了的雪人。”马克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样,立刻把脸埋到咖啡杯里去,他用了个比喻句,没头没尾的。
“什么?”郑文惠耐着性子保持微笑,她的眼睛瞪大了,盯着马克,有点儿目呲欲裂。
“我是说如果你心情烦闷笑不出来的话,可以对我笑,没关系的,”马克咽了咽口水,没敢直说郑文惠的眼神很吓人,像是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没有。”郑文惠飞快地答道,她的瞳孔颤了颤,像是掩饰似的,郑文惠拿起手边的白水喝了一大口。
“哦,”马克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老实说,我看是你来买我的药,我吓了一跳。”
“看到你来卖药,我也吓了一跳。”郑文惠这话说得有几分不甘示弱的味道。
“那我们扯平了。”马克弯起眼睛笑了,“不过,恕我冒昧,你要实验室发的二号维他命做什么呢?”
“别人用来做什么,我自然就用来做什么。”郑文惠含含糊糊地回答。
“你……”马克看起来如遭雷劈一样瞪圆了眼睛,“你也药物成瘾吗?”
“什么?当然不。”郑文惠愣了愣,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之前……神经连接器过敏......对,我对于罕见的对材料中的金属成分过敏,医生取出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一些末处的神经,需要用到这些有助于恢复的实验药。”
“你知道,”郑文惠前面的语速很快,到这里她才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我不属于‘图尔兹查’,医生那里没办法给我开这种没上系统的药。”
面前的马克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让郑文惠不得不搬出更多有力的证据来。
郑文惠额头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好在那条淡淡的伤痕还没有完全愈合,于是郑文惠撩起头发给男人看。在女孩白净平滑的额角处,那里有一道暗红色的伤口,周围是红色的,越往中间靠近颜色就越深,直至伤口的中心是深紫色的。
马克愣了愣,他拧起眉头,眼底充斥着的情绪——但郑文惠已经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了,她脑袋不蠢,也不向往爱情,于是立刻就能够分辨,马克此刻的情绪与其说是对郑文惠的关心,不如说是看起来十分困惑,但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抿了抿嘴巴,然后点了点头。
眼看就要糊弄过去,郑文惠随即追问道,“总会有一些.....瘾君子来买这种药吃吗?”
“你不知道?”马克略显惊讶地问道,“你的主治医生没有和你说吗?作为实验用神经连接器的替代品短效药,为了将人的大脑改造成可以接收到现代机器信号的装置,这种药里含有的成分可以在相当程度上刺激人的大脑,从而在短期内改变人大脑各项指标的指数。”
眼前的男人说着,渐渐开始愤愤不平起来,“对于那些自甘堕落的人来说,服用了二号维他命带来的视觉扭曲,感官放大等等副作用可以让他们嗨翻掉。这也是我为什么从来不用这种药的原因——这简直是在作孽!我们实验室里有人曾经尝试着用短效药代替神经连接器,结果不出三个月他的内脏就出血了!”
“就像历史上爱因斯坦造出了核武器一样,这种药的研发只会带来无尽的威胁,无论是药的诞生过程,还是它的应用都是极其不人道的,真不知道我们还要将多少人牵扯进来才能停止......”
提起二号维他命的制造过程,发觉自己越界的马克突然闭上了嘴,他绷直了脊背,看起来神经有些紧张。
但是郑文惠已经敏锐地捕捉了他话里的重点,“你是说你们在和生命健康中心合作的时候——用到了真人来做实验?”
见马克闭着嘴巴始终一言不发,郑文惠急了,她从口袋里拿出通讯器重重拍在桌面上以示威胁,“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你们对佟初做了什么!快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