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长叹,“人活着就行。”
终是送了口,招着手让人过来。
“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冉竹让开位置,姜孤生上前,蹲到爷爷面前, 老爷子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孙子,虽不是血亲, 可二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早就将他们的血肉连在一起,失而复得的亲情, 总是人生之幸。
看着爷爷与哥哥促膝长谈,幸福感填满心间,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她觉得不切实际, 她觉得这一刻就好像是偷来的一样, 她要珍惜再珍惜一点。
听哥哥的话才知道他这两年遭的苦,原来当时摔下去的那个是林丰找来的一个与他身形相似的人,林丰用冉竹和爷爷的安危威胁姜孤生在他手下过活,其实就是给他做奴隶…
林丰,林家长孙,与孤生年纪相仿,孤傲狠辣,性情乖张,这大概也是他留下姜孤生的最大原因。
按林家当时的意思是直接做掉这个人,留姜家一老一小也翻不了天。但林丰与孤生交手多年早已恨之入骨,以他的心理,漫长的折磨远比死亡更难以忍受,所以他瞒天过海找来替身,姜孤生才得以存活。
可想而知,这两年姜孤生在陆丰这样一个手段如此狠辣之人手下究竟受过多少苦楚才能完好无损的站到他们面前…
所幸苍天有眼,让林家再无翻身余地。
一家人团聚,老爷子合不拢嘴,病友们也纷纷来庆贺,冉竹沉浸在这喜悦之中,以至于她忘记了答应梁慕亭回家吃晚饭的事情。
等她再想起时已近十点,更深露重,她突然想到在家里等待的梁慕亭,手机里没有催促电话,甚至一条微信都没有。
她加快了步子,进园区后远远养着,他们家灯笼高挂一片火红,一楼大厅灯火通明。
梁慕亭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喝大酒,电视里放着樱桃小丸子。
听见开门声他抬眸远望,就见她匆忙地跑过来半跪在自己身边,着急的样子惹人疼爱。
“梁慕亭…”
她细着嗓子叫他,还带着愧疚。
“回来了。”
他侧手放在酒瓶把人抱住,小声呢喃,“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难以言尽的委屈,她轻揉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对不起…”
梁慕亭咯咯笑了起来,摸她的头发,闻她身上的味道。
“哥哥回来了?”
她抬头睁大了眼睛,满脸狐疑,他怎么知道?
梁慕亭始终笑着,“护工和我说的。”
他轻叹一口气抓着她的软指,语气轻松,“没生你的气。”
“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看见你回来特别高兴。”
她轻轻点头“嗯”了声,更加愧疚。
要不是因为病房床位有限,本就有两个护工,哥哥又在,她甚至都想不到回来…
“你吃饭了么?”
梁慕亭摇了摇头,撒娇似的,“没吃。”
闻言冉竹不经意地蹙起眉头,“还吃方便面?”
梁慕亭弯着腰乐,肩膀一颤一颤地,笑到最后都捂起了肚子。
冉竹在他手背上轻轻掐了一下,不解的嗔怒,“干嘛呀?”
他仰起头看她,又歪着头打量,终于开口,“你看你像不像出去鬼混的小媳妇儿,被发现了回来哄老公…”
说完又止不住的坏笑,咯咯的跟个鹅似的没完没了。
“……”
“梁慕亭,你喝多了吧?”
他轻“嘁”了声,双手撑着地半蹲起来,把手架在冉竹腋下给她托起,俩人坐到沙发上。
“老子就没醉过。”
“……”
“走,陪我吃饭去。”
说着拉上姜冉竹往餐厅走,姜冉竹无奈地跟着他走。她其实很想告诉他自己很累,没有力气想睡觉。可是人家等着自己一晚上饭都没吃,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说不上怎么回事,在医院也没觉得乏,兴奋的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这一见到梁慕亭她瞬间没了精气神,心里的躁动转瞬间消失不见,就想找个地方窝起来睡觉,梁慕亭这个人看起来就很好‘睡’…
餐厅的灯没开,冉竹借着客厅映射过来的微光落座,梁慕亭拿出打火机点燃蜡烛,暖色的烛火燃起,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玫瑰花在身后散发出浓郁馨香。
半夜十点的烛光晚餐,冉竹静静享受着这份浪漫。
在他深邃而温柔的注视下,她拿起高脚杯为自己倒上红酒,醇郁的酒红挂在杯壁,勾人魂魄。
还未来得及端起细细品尝,酒杯被他夺去,晶莹透亮的酒红滑过他性感的薄唇流入口腔,姜冉竹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失神,轻咳了一声。
“干嘛抢我的酒…”
梁慕亭把酒杯和酒瓶一并拿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你生理期,喝红酒不好。”
“就喝一点儿…也不要紧…”
突然头皮发麻,瞪大眼睛看他,“你怎么知道!”
梁慕亭一边切牛排一边看她,“你一来嘴唇就发白的厉害。”
有理有据。
叉了一小块肉放在嘴里,优雅斯文咀嚼,“现在不准是么?”
语气平常,好像在说那块肉没熟似的。
“……”
他慢条斯稳地小口品味,“以前还挺准的,你就是生活不规律,身体都熬的不像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