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嫣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已经不是当年的童子鸡了,现在是雄鹰一般的女子,承受得住任何的赞美。
大姐感叹地说:“这兄弟媳妇是真好啊,要不是她捅咕出去,那俩人指不定还要继续在农场里混,要是那样,咱们今天也收获不到这么多的新米了!”
苏嫣连连称是,接着几位大姐又开始说起别的小道消息。苏嫣正要探头过去听,就听到后面朱谷粒大声喊道:“苏嫣!今天轮到你做饭,你可别忘记了!你现在就把大米饭做上。”
苏嫣扭头脆脆地应了一声:“我知道啦!”
苏?还在农场上班?
再回头,发现刚才四五位大姐噤声了,一个个做鸟兽散,全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继续干活。
没能继续有八卦听,苏嫣干脆摘下草帽,拿着草帽兜了些大米回去,准备中午做着品尝。
本来其他人想要拦着,缝蛇皮口袋的大姐给他们挤眉弄眼的。苏嫣又说:“我们是以研究的角度来品尝的,绝不是贪公家的好处。”
“研究”两个字一出来,拦着的人也不拦着了,生怕耽误了她的工作。
苏嫣抱着满满一草帽的大米往办公室去,感叹道:“难怪吴研究员动不动就把研究挂在嘴皮子上,还真管用。”
新米里面水分足,不需要浸泡太久。苏嫣洗了两遍就放到一边。
上次肖红军抱来的高粱杆还有,可苏嫣却想用稻草烧火。于是又跑到碾谷场的柴火垛抽了捆稻草回来。
稻草比高粱杆好燃,她往灶坑里戳进去一把稻草,然后将半张报纸用火柴点燃,扔到稻草下面。
已经在稻田里干的差不多的稻草,燃的很快,一下子就能看到火星子出来了。
她把新米倒在铁锅里,又往里面加了一比一分量的水,剩下的就是盖上锅盖,估摸着半小时之后米饭就好了。
有这个功夫,她还得去大棚里看看今天吃点什么菜。路过稻田的时候,发现有不少小孩和老人挎着篮子在收割完的稻田里捡稻穗。
她进到大棚里,大棚里很闷。但是想对外面有风沙,里面还算是平静。
朱谷粒把大棚收拾的很干净,每天都会把枯萎或是腐烂的叶子收拾起来留作堆肥用。
苏嫣像是领导视察,把竹篮挎着在肩膀上,猫着腰往里面走。
她不知道中午吃点什么好,摆明了今天不用她干活,她就勉为其难在大棚里拔了两把芹菜。
一把芹菜稍老,剥筋去皮吃勉强可以。她还把大棚外面长得歪歪扭扭的营养不良的小芹菜拔出来,往地上磕了磕泥巴,打算拿回去做小咸菜吃。
她还是跟陈玉蓉学的,嫩一些的芹菜叶子也是可以腌着吃,好嚼着呢。从头到尾都不浪费。
等她慢悠悠地晃回去,发现碾谷场上也出现不少小孩,他们把脱谷过的稻草重新扒拉开,里面还有个别几穗没打下去的稻穗,相互争抢着捡出来。
虽然他们手里的篮子捡的再多也是要上缴给公家,但好歹也尽到了一丝粒粒皆辛苦的意味。
苏嫣回去的时候,正好铁锅冒出白烟。烟起被风卷着向外面飘去,闻到大米香气的人都站住脚,忍不住多吸了两口。
他们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好的大米了。
光是脱完谷,就能看到油光水亮的大米,一看就很有营养。比起高粱米、糙米、还有每个礼拜只能吃上两顿的陈米来说,这简直就是让他们喜极而泣。
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的四农场居然会把稻米真的种出来!
别的农场都没有,只有四农场有!
四农场出息了!
原来被嫌弃苦累的四农场,顿时成了香馍馍。这里不光有坠满枝头的果实,还有沉甸甸的稻穗。看谁还敢说四农场是个摆设。
苏嫣坐在炉灶旁边,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几个小孩。估摸着也是被大米饭的香气吸引过来的,苏嫣笑了笑,继续摘她的芹菜。
今天的大米饭是个重要工作,为此肖红军都没给苏嫣安排别的工作,就让她专心致志地做好饭。
苏嫣偶尔往灶坑里添一把稻草,里面的火苗把她的脸烘的红彤彤的。
她现在特别想知道她家毛毛是什么反应。亏得他还得大老远跑到河北去买陈年的旧米,想一想怪让人心酸的。
现在可就好了,虽然只是四厂有稻米,但也是里程碑的一步呀。
苏嫣用草帽扇了扇灶坑,耳边传来怯怯地声音。
一位站着的瘦弱小姑娘跟她说:“姐姐,请问你大米饭是甜的还是苦的呀?”
这话问的稀奇,苏嫣笑着说:“大米饭当然是甜的。”
小姑娘说:“可是大家都说这是汗水的结晶,还‘粒粒皆辛苦’,难到不是又咸又苦的么?”
苏嫣伸手摸摸她的头,跟她解释说:“付出劳动自然是辛苦的,天上不会掉馅饼。只有汗水的劳动后,收获的果实才是最甘甜,这是一种心境的变化和满足。”
小姑娘不大明白,反而被‘天上掉馅饼’这句话吸引了,她说:“天上当然会掉馅饼,我们院长就说过两天天上就会掉馅饼。”
这话一下提起了苏嫣的警惕心,她轻轻抓着小姑娘的胳膊,说:“你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你院长又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