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嫣倏地站起来,一拍大腿:“对啊,杨老师说的没错,妇女问题当然要找妇女会长解决了!”
杨炎炎一下笑了:“都说了别叫我杨老师,怪生分的。”
苏嫣走到门口,故意逗她说:“那叫你什么,放炮臭手?”
这话说出来,杨炎炎要打她。苏嫣在前面倒腾着小腿跑的飞飞快。她抢先拿到自行车,拍了拍后座说:“来吧来吧,姐姐带你回家去。”
杨炎炎怒道:“什么姐姐,你就比我大三天!”
苏嫣不服气:“我就是大你三分钟,我也是你姐姐。听话,好妹妹,姐姐把你稳稳地载回家。”
这可拉倒吧。
杨炎炎过来的时候,严婶子可嘱咐过,宁可自己受累,也不能让苏嫣带人,这玩意手上没劲,骑自行车歪歪扭扭,能吓死个人。
前两天骑三轮车都能一头栽沟里去,骑两个轮子的更不靠谱。
有了严婶子的话,杨炎炎让苏嫣松手,她来骑车载苏嫣。可苏嫣就是人菜瘾大,非要载杨炎炎。
杨炎炎见她死死握着车龙头不撒手,拇指和食指往她小手背上轻轻一掐,哎哟,那点皮儿疼的苏嫣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苏嫣驴脾气上来,哟呵,你体罚学生体罚到我这里儿来了啊。
她小嘴“啊呜”一口,就往杨炎炎手腕上啃了一口。还没咬怎么地呢,杨炎炎大叫:“你的臭口水弄我手上了!”
苏嫣怒道:“你口水才是臭的,我的是甜的!”
杨炎炎一脸嫌弃地往腿上擦了擦,不知深浅的问了句:“谁跟你说是甜的?你肯定是被人骗了。”
怎么可能!
苏嫣铿锵有力地说:“方应 看 !”
杨炎炎鸡皮疙瘩起了一胳膊:“......”
哎,真不想活了。
一路上,她闷不吭声,反复的问自己,嘴巴怎么那么欠儿,单身二十载还不够,非要承受已婚人士的精神攻击么。
方应看真够恶心巴拉的,在这儿哄小孩儿呢?
杨炎炎看到边上推着自行车的一脸得意的小表情,真想再掐一把。
资本家成分的脑子是不是跟工人成分的脑子不一样?
严婶子还以为杨炎炎能骑车载苏嫣回来,万万没想到她俩谁都不服气谁,硬生生推着自行车一路走回来。
严婶子家过冬的食物准备完事,这个礼拜六轻松不少。她家厨房的窗户里不断有热烟飘出来,老远能闻到面点的香味。
进到家门,严婶子还在饭桌上擀面,冲她俩说:“都去洗个手,过来尝尝。”
苏嫣看到严婶子在家里做上了糖三角!还是二面糖三角。
用白面和地瓜面混在一起做的面皮,里面夹着炒过的白糖拌面。把厚厚的面皮包上糖面用手一捏,一个三角形形状的糖三角就做好了。
苏嫣以前吃过的糖三角是纯白面的,一个能有这个两个大。
蒸熟以后掰开,能流出透明色糖浆。刚出锅的糖三角不能马上吃,里面的糖浆能把人嗓子眼糖出大泡。
严婶子做出来的糖三角一个只有苏嫣手心大小,掺了地瓜面的缘故,颜色偏向棕褐色,闻起来很香甜。
苏嫣掰开一个,小心的吹了吹。糖浆冒着甜蜜白汽,苏嫣忍不住小口咬上去,倒吸着气吃了一口:“真甜,好吃!”
地瓜面比白面有韧性,做出来的二面糖三角带有嚼劲。热乎乎刚出锅的糖三角简直是人间美味,谁会拒绝甜丝丝的面点。
严婶子一边包着糖三角,一边说:“你们一人只能吃两个,多余的我明天要送人。”
苏嫣好奇严婶子还会给别人送礼,她刚才看到厨房的簸箕上已经堆满了做好的糖三角,少说有五十个。
锅里还有正在蒸的糖三角,饭桌上还有生的...
杨炎炎见苏嫣不理解,就说:“我妈每个月会给慈幼院的孩子们送点好吃的。”
苏嫣来到这里怎么久,没听过这个地方。
杨炎炎就说:“都是姓‘党’的孩子。”
怕苏嫣不明白姓“党”的意思,杨炎炎轻声说:“那些都是孤儿。”
苏嫣本来还咬着热的糖三角吃,顿时咽不下去了。
她忽然想起割稻子的时候遇到的叫做党荣荣的小姑娘,难道说也是孤儿?
苏嫣想起党荣荣说过的名字:“是有位院长叫做党建华么?”
严婶子说:“对,慈幼院的院长就叫党建华。原来也是一名孤儿,解放前在陕西被收养,后来就专门帮助各地的孤儿。”
苏嫣想不到岛上居然还有孤儿院,好奇地问:“咱们岛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孤儿?”
杨炎炎吃不下糖三角,想起来就来气:“都怪底下有两个县城重男轻女严重。...这些年还算好的,不要的闺女知道往咱们岛上扔,以前谁家的牛棚下面不淌着女婴儿的血。”
说到重男轻女这个顽疾,苏嫣也没了食欲。
严婶子看气氛不好,搓了搓擀面杖说:“别想那么多了,现在那边换了政府,对生育这方面抓的紧多了。生而不养被发现会被抓去劳改。这两年往咱们岛上送女婴的也少了,最近几个月是一个都没有。想必政府组织宣传‘生男生女一个样’起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