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炎炎说:“哪里是口号起的效果,喊口号不就是给别人洗脑么,要是有这么好的效果,大家都别革命,全都喊口号得了。”
苏嫣也觉得不是口号的效果,应该是伤害女婴会被抓去劳改这一条起了效果。
不管怎么样,岛上救助孤儿是好事。苏嫣把剩下的小半糖三角往嘴里塞吧塞吧,然后跟着严婶子一起擀面皮。
劳动完,已经是七点多钟。
外面的大喇叭里放着革命歌曲,有不少人吃过晚饭在外面遛弯。
比起白天的忙碌,现在大家脸上轻松不少。苏嫣听说今年的采油任务提前完成,她还挺替大家高兴的。
苏嫣来这边还有一件事,就是钱大姐和她丈夫的事。
她坐在沙发上,跟严婶子明了当时的情况,又说:“我刚结婚,一些夫妻相处之道还不是很明白。只觉得那时钱大姐害怕她的丈夫,还不敢让他进门,不知道是不是怕他伤害人。”
严婶子知道农场的钱大姐和任刚。她皱着眉头说:“咱们妇女委员会就是要关注妇女权益,阻止精神暴力和肉//体暴力。你说的情况,具体涉及到哪个方面还不能确定。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跟钱大姐了解一下情况。”
杨炎炎抓了把花生给苏嫣吃,问:“问了她就能说么?”
妇女委员会里面不少人在进行工作的过程中,会遇到隐瞒、谎言甚至是阻挠。
有些妇女自己在家庭里受了压迫,还怕声张出去丢人,宁愿选择关上门忍耐,也不会请求别人的介入。就是害怕自己成为被说三道四的对象。
苏嫣想到钱大姐的性子,也觉得她不会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而且任刚给她的感觉就是很凶,对比钱大姐唯唯诺诺的性子,不被欺负才怪。
苏嫣剥了几颗花生仁,扔到小嘴里嚼吧嚼吧,突然想到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啊:“妇女委员会是不是经常会开妇女权益课程?要是有这方面的课程,咱们可以把钱大姐带过去一起听听。说不准跟大家交流交流,她能想明白点。”
“这是个好办法。”严婶子跟苏嫣说:“下礼拜三,晚上七点半就有妇女课程,这次的主题正好就是每月一度的反对家暴行为。你到时候约上钱大姐,我给她好好上一课。”
“这样可就太好了。”苏嫣拍了拍手上的红皮儿,想了想问:“咱们妇女委员会除了宣传先进的妇女思想,还能教点什么?”
主要是这边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家里有台收音机,在岛上经常没有信号。苏嫣琢磨着给自己报个“兴趣班”。
严婶子对此如数家珍,仔仔细细地跟苏嫣说:“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咱们妇女委员会不光是‘找事儿’还能教不少手艺。有个人特长的同志都能在活动课上进行技能交换,要是没有技能也不怕,有专门的纺织课、缝纫课、家庭医疗健康课、文盲班、音乐课之类的。”
苏嫣震惊的小眼睛提溜圆儿,原来大家的业余生活如此缤纷多彩啊!
杨炎炎笑着问苏嫣:“怎么样,你算是土老帽进城,开了眼吧。”
严婶子说话的语气里不免骄傲:“咱们成功油田,是跟胜利油田并驾齐驱的超大型油田。不光要在生产上先进,在对待职工生活上也得先进。成功油田出去的不管是男同志还是女同志,不管是职工还是家属,谁见了不竖个大拇指?”
苏嫣也与有荣焉,她跟杨炎炎约了下次活动课去开开眼,然后回家去琢磨着怎么开口让钱大姐参加妇女权益课程。
这边事情聊完,苏嫣看看窗户外的天色,起身告辞。
杨炎炎把她送到楼下,不放心地说:“你家住的远,我陪你回去吧?”
苏嫣小手一挥:“我骑车一下就到了,你放心吧,赶紧回去,你都没穿外套。”
杨炎炎见苏嫣胆子还算大,不怕走夜路,就目送她离开。
苏嫣独自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走,遇到路口。一个路口从老筒子楼过去,会近上一半的距离,大陡坡也只用走一半。
另外一个路口就要多绕十分钟的路程,还得吭哧瘪肚地从大陡坡撅个腚把自行车蹬上去。
苏嫣只考虑了一秒,拐着自行车往远路过去。
黑天不抄小道,人来人往的亮堂地方才是好地方。而且她也要听毛毛的话呀。
苏嫣觉得自己逐渐习惯家门口的大坡了,这次骑车回来没费多大的力气。
回到家,洗了个澡,苏嫣今天还没结束。
上回偷偷摸摸给方应看的衣服剪了抄版型,新衣服合格了,旧衣服还没缝回去。
她把旧衬衫藏在衣柜下面,她担心被方应看发现,甚至还把家里叠衣服的重任包揽下来,就是不许方应看动衣柜。
可怕的是,方应看出差前居然还问了那件衬衫的去处。苏嫣支支吾吾地跟他说洗了,然后把新衬衫给他带上了。
好在方应看没多说什么,提着包就走了。
苏嫣身上穿着到膝盖的吊带睡裙,哒哒哒楼上楼下跑了一圈,把门窗都关好。然后扑到床上开始研究被自己“破坏”掉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