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差直接撵着让方甚观离开。
方甚观放下手腕,侧目看向苟逢春说:“什么时候到北京办酒席?”
“呃?”苟逢春连忙看向方行远。然而大伯哥却说:“你是个男人,心里难道一点打算都没有?”
苟逢春冤枉死了,他跟方行远原本打算生完孩子再到北京,但这话他没法说啊。
方行远适时的说:“他平时听我的话听惯了。我在这边待得挺好的,要回北京摆酒席那也得等明年的。”
方甚观一改刚才点到为止,追问了一句:“最晚什么时候?”
方行远的预产期在四月初,她估摸了一下说:“应该在十月份左右。”
方甚观颔首忽然一笑:“这个时间差不多。”
方行远疑惑地问:“怎么呢?”
方甚观又往苟逢春身上睨了一眼:“没怎么。我该走了,身上还有专案要破,不在这里跟你们耽误时间。”
方应看站起来送方甚观,状似无意地说:“办完事再到家里坐一坐吧?”
苏嫣也假模假式地说:“是啊大哥,你还没到我们家里看看呢。”
方甚观又轻笑了一下。苏嫣发现他不笑看起来很严肃,笑起来倒是有三分方应看的影子。只是年近四十,笑起来眼尾有着细纹,平时不苟言笑的时候看不出来。
“我就不去你们家了。”方甚观走到门口,跟方应看说:“照顾好她们,有机会你们去北京看看爸妈。”
说着,方甚观又侧过头跟站在门口的方行远说:“你也别再让他们操心,记得多打电话。”
方行远说:“知道了,大哥。你路上小心。”
方甚观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苟逢春就跟小太监似得,捧着方甚观的包双手递了过去。
等方甚观开车离开,大家不约而同的望着车子的背影站了半天。
苟逢春直到看不到大舅子的影子了,喃喃地说:“大哥刚才‘哼’了一声,他是不是不满意我啊,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啊,我的媳妇是不是要飞了啊。”
方行远长吁一口气:“我大哥就是这样性格,对你还算是和颜悦色,你可没看他带专案组是什么样子,像是头狼带着一群绿眼睛的狼。”
“二狗,你干嘛又进去啊。”方应看拦着苟逢春说:“我已经结完账了。”
苟逢春说:“我、我太紧张了,腿软,找个地方坐一下。你说大哥看出来了没有啊?”
方应看想了想说:“我猜不出来。”
苏嫣压根没跟大伯哥说几句话,总觉得对方的眼睛很犀利。不是说那种常年办案的人,一个微表情都难以逃过对方的观察么,苏嫣就尽可能的少在大伯哥面前逼逼。
“我觉得应该没有吧。”苏嫣不大确定地说:“大哥一直都是这么...冷静的一个人么?”
方应看说:“对,当年他把胳膊摔折了,硬是面不改色的监督我跟大姐写完作业,才让我妈带他到医院打石膏。要说我跟我姐俩人能够考上大学,军功章一定有大哥的一半。”
似乎想起年少时被大哥镇压在课桌边学习的悲惨记忆,回去的路上,方应看都在长吁短叹。
天气转冷,过了几日,苏嫣晚上闹腾肚子饿,方应看起来给她做吃的。
家中有现成的芝麻酱面茶,原本留着早上配着大果子吃,苏嫣既然饿了,方应看就把面茶冲泡好,撒上芝麻酱和花椒盐,端到苏嫣面前,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她头发乱糟糟的,被肚子闹的睡不好觉,方应看爱怜的帮她捋着头发说:“明天估计要下雪,得把棉袄穿起来。就算你现在不怕冷,也不能把自己折腾病了。”
苏嫣端着温热的面茶,上面撒着香喷喷的芝麻酱,把热气都憋在碗里,喝了一会儿里头还是热的。托面茶的福,卧室里都是香味。
这东西说到底就是高粱米做的糊,不甜不咸全靠芝麻酱的香味提着。偏偏苏嫣最近就爱这一口,家中缺什么,面茶和芝麻酱是万万不能少的。
苏嫣喝完面茶,磨磨蹭蹭的到卫生间刷牙,刷完牙什么也不管,倒头继续睡。
方应看把碗端着送到楼下去,到走廊上正好碰到还没睡觉的方行远。他对方行远举了举手里的碗:“没睡?是不是饿了,来一碗?”
方行远胃口没有苏嫣好,摇摇头说:“暖气烧的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方应看说:“你那屋窗户太紧,待会我过去给你开个小缝。”
方行远笑着说:“还是结了婚以后会照顾人,以前哪能这么细心。”
方应看也笑了,并没有否认。
早上,下雪的缘故,空气里带着凌冽的气息。
苏嫣就穿着一件长袖单衣,扶着肚子往楼下走。今年冬天,家中有两位重点保护对象,不管是方应看还是苟逢春,煤炭不要钱似得往家里拉。
“大姐,你起来了。”苏嫣慢悠悠地晃到茶几旁,看到方行远正在缝小被子,说:“不吃饭你就忙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