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嫣抱着枕头看着窗户外面稀稀落落的星空,轻声笑了声说:“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上我的,反正我那时候没看上他。”
外面月明星稀,这样的视线下甚至可以看到青黑色的云朵在月亮前面缓缓移动。
小碗老成地操心道:“听咱妈说他的身份不一般,你说你当时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是什么感觉?”
苏嫣靠在墙上回忆了下,笑道:“我第一反应觉得是不是石油岛要沉了。”
小碗拍着大炕笑的不行,苏嫣也抱着枕头躺下滚了滚,脸蛋不由得红了。
她从小的成长环境让她懂得人情世故,但又不需要为人情世故担忧。多的是为了巴结她父母而巴结她的人,她从没有因为身份和阶级的问题而思虑过。
现在么...
苏嫣笑了笑,也没有。
她对方应看有感觉,应该是在遇风暴的那四天里,方应看的沉着可靠的气质让她有很强烈的安全感。还有在情急之下,下意识的对她的保护和照顾。
她知道,方应看是个好男人,是个值得依赖的有趣儿的好男人。
方应看这么好的身份,二话不说就跟自己处对象,若是她再优柔寡断那简直就是把方应看往别人身上推。既然有感觉就不要放手。
今天听到史茂说的侯雨苗,苏嫣见她第一眼就是她从车上下来,直接往方应看身上扑倒。方应看收住手,管都不想管,要不是后面有人拉住她,绝对会摔个狗吃屎。
也许那时候那个女人就看出来方应看对自己有意思吧?
不然也不会让史茂陷害她,不想让她登岛。
“姐,你笑什么?冷飕飕怪吓人的。”小碗爬到窗户边,把窗帘拉上了:“晚上露水重,我拉窗帘了啊。”
苏嫣四仰八叉地躺在大炕上说:“最近过的真刺激啊。”
又是黑市又是风暴还差点让人给捆了。
小碗兴奋地说:“但也有好消息!我跟哥都能挣大人的工分了!以后咱们家真的越过越好。我跟你说,我早就看李海平不顺眼,她干活经常偷懒,干得少挣得多,我见她就烦。现在可好了,一样多,我心里顺气多了。”
小碗想到今天镇长对王荣军的处分,两个月的工资说没了就没了,还要在广播里念检讨书,脸面都丢净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报复咱们家啊?”
苏嫣从炕柜里抽出一条干净的香帕子,仔细地铺在枕头上,躺在上面满足地吸了口气说:“他们不敢。要说见风使舵,他们家在村里排第二,就没人排第一。”
这话可让苏嫣说对了。
天还没亮,隔壁屋子就有了动静。
等到苏嫣起床,迷迷糊糊地裹着衣服来到院子里,看到王荣军推着一板车的红砖,大大方方地跟陈玉蓉说话呢:“不需要你们家出钱,墙是我家要砌的,还得麻烦扒了你家的土墙,真是过意不去啊。”
陈玉蓉每天早上起的早,她正在院子里看王荣军和另外两个干事砌墙。
陈玉蓉见到苏嫣披头散发的出来,院子里还站着方应看,拍了她屁股一下把她悄么悄地撵回屋子里梳头。
苏嫣从窗户里看到方应看正在院子里搬砖,穿的是她爸留下来的旧背心,原本打算给苏智成年后穿。方应看也不嫌弃,穿在身上肌肉勒的紧绷绷,显得腰身更加的精悍有力。
他带着劳保手套,双手一夹,上十块砖起来了。他像是根本不用力气,轻飘飘地扔到墙上。他旁边是一位小王干事,完全不如他轻松,弯腰直立几个动作下来,额角上流了汗。一大早上劳作下来,累的一次也只能拿五六块红砖。
苏嫣瞟了眼,人家没露肉没显摆,倒是她看的小脸通红的跑进屋。
方应看忙完,跟陈玉蓉打声招呼开车就往镇上跑。
苏嫣梳好头没看到他。陈玉蓉说了才知道走了。
苏嫣心里顿时空落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恋爱的症状。
*
方应看没想到自己能顺利的被苏嫣接受,只带了些小辈登门的礼品,没大张旗鼓的购买礼物。
现在苏嫣接受了他,昨天匆匆忙忙没能好好表现,今天不得趁早把第一次上门的礼物补上?
介绍人提前告知过苏嫣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和一双弟妹。他没拿烟,倒是提了两瓶茅台酒。
北沙镇到了冬天北风呼啸,非常寒冷。这边的人习惯都喝点高粱酒御寒。他不知道陈玉蓉能不能喝酒,到底提过来也算是礼数。
另外“三转一响”没来得及准备,只能晚点送过来。
他急冲冲在镇上给弟妹一人买了一身军装,上到帽子下到解放鞋,齐活。
还有些难能可贵的新鲜水果,有蜜桃、山楂、苹果、橙子、橘子和大鸭梨。也不知道他一早上从哪里弄来的。
陈玉蓉还不知道苏嫣跟他好上的消息,见他隆重的带着礼物上门,多少有些心虚。她真诚的推辞这些礼物,方应看干脆绕过陈玉蓉把东西放到大炕上。
苏嫣已经收拾妥当,看他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大包小包的往屋子里提东西,笑道:“你也不必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