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看心想,能不急么?一晚上都没睡好,生怕叼在嘴里的小肥羊跑了。
苏智今天没去干活,跟在方应看身后一脸崇拜地喊着:“姐夫,这些东西放哪儿啊?”
苏嫣一愣,傻里傻气地问:“你叫他什么?”
苏智说:“姐夫啊。”
方应看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很自然地使唤他说:“去,车上还有一袋奶粉提过来。”
苏智听了大半宿方应看当年在艰苦环境下,开发海岛为祖国献石油的光辉事迹。
方应看还当过兵,专业前是正团干部。也是为了建设油田毅然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在苏智眼里,他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许多地区方应看都走过,还能讲不少部队里的趣事,说的他捧腹大笑之余带了许多羡慕。
等到说起油田建设,又是另一番沉稳和恢弘的景象...
苏智半大的小子,身边没有父亲,突然多了这么一位响当当的兄长型人物,他打心眼里是钦佩的。
苏智跑到车边拿东西,他当真以为是“一袋”奶粉,结果看到四罐捆在一起的奶粉时,傻眼了。
苏嫣转头问方应看:“你拿这么些奶粉一时半会儿喝不完。”
“我还想买呢,结果就这些。”方应看理所当然地说:“是给你全家一起喝的。咱们这边秋天短,不到一个月时间,要抓紧把秋膘养起来。咱家人太瘦了,得把体质养好。”
苏嫣感动的看着他,方应看说着说着飘了:“省的你一天到晚拿个手帕擦来擦去擦哈喇子。”
苏嫣恼羞成怒地说:“我没有擦哈喇子。我就是个人卫生习惯比较好。”
方应看马上说:“对对,我说错了。我媳妇多干净的人啊。”
苏嫣瞪了他一眼。
陈玉蓉在外面喊道:“小满,拿个簸箕出来捡板栗。”
苏嫣走出去,陈玉蓉推了苏嫣一把:“满院子就听到你跟人家小方大呼小叫,显着你了。八字还没一撇,就闹腾上了。”
苏嫣莫名其妙地说:“你咋知道八字没一撇呢?”
陈玉蓉愣了,她看到方应看走到门口,于是低声问苏嫣说:“你不是说要晚点谈对象,先挂着人家应付集体么?”
方应看就在陈玉蓉身后冲苏嫣冷笑,苏嫣装作茫然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啊,我是人又不是牲口。”
陈玉蓉背对着方应看,不知道他就在身后说:“诶,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你还说早结婚不好,主张晚婚晚育...见人家小伙长得帅气,你就忘啦?”
苏嫣冲上去要捂她妈的嘴,结果方应看做作地从后面绕到陈玉蓉面前,哭天抢地地说:“妈,我可是个黄花小伙子,我都不要名声,大包小卷送到你们家,还在你们家睡了一宿,您可不能教您闺女不负责任啊!”
*
“你是脑子抽筋说这些话?”苏嫣坐在炕上,叭叭说着方应看。方应看委委屈屈地坐在小马扎上,剥着地瓜皮。
他犟嘴地说:“我说的也是实话,都在你家睡过了,传出去我的名声就不要了?难不成真就是挂着我应付集体?你是牲口吗?”
苏嫣怒道:“我不是!”
外头,苏智笑的肚子抽筋了。他端着一簸箕蒸成七分熟的地瓜送过来,让方应看继续剥地瓜皮。
外屋地里,小碗怯生生地问陈玉蓉:“我姐这是要出嫁啦?”
陈玉蓉拿木铲小心地把地瓜从锅里捡出来,头也不抬地说:“还能怎么样?我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小碗说:“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陈玉蓉说:“这算什么,还有当天见好了下聘礼,三天结婚的。你姐算是后进生了。”
小碗摸摸自己略长了些的头发桩,继续烧火说:“我觉得挺好的,比张怀井好。”
这两天太阳好,秋收忙完了,就该把自己家的冬粮收拾收拾。
一年到头总算是忙活的差不多,陈玉蓉想着今年手上宽裕,多准备点出来。
她独自在家没事时,做了一点地瓜干。孩子们嘴上没什么嚼头,就喜欢吃点这玩意。想着大家都在家,干脆多做点。
方应看剥好地瓜皮,苏嫣就在炕桌上切成地瓜条,再由苏智拿出去铺到房顶上晾晒。
做地瓜干要蒸三次晒三次,第一次蒸是为了方便去皮。带着皮晾晒容易氧化。等到切完晾晒的差不多,再复蒸,加快水分的蒸发,让地瓜更甜。
第三次蒸就是用来把地瓜定型成条,好让口感不太硬。
屋子里清净了一会儿,方应看锤了锤腰。苏智看在眼里,把家中靠背的竹椅给他拿过来坐。
方应看小媳妇似得瞅了苏嫣一眼,乐呵呵地谢过苏智,坐在上面继续剥地瓜皮。
他发现这边的地瓜似乎都放了一段时间才用来做地瓜干,应该是自然去除水分让淀粉沉淀后使得地瓜干更甘甜。
方应看一边装模作样地剥着皮,一边看美滋滋地看着苏嫣。
他小媳妇可真好看啊,甜甜软软的外表,倔倔的性子。看起来是个软柿子,实际上是头小倔驴。
苏嫣感受到方应看的视线,低下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