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说是谁带过来的关系户,我看老孙头阉鸡那么多次,我怎么就不会,你一个打下手的就会了?你这样,难道是想证明我在偷懒?”
苏嫣:嘿,这可不是我说的。
她状似腼腆地挠挠头,深知吵架的精髓在何处。谁先跳脚谁就输了一半。
她暗中拉住方应看,不让他开口,见李跃进说话还带着吐沫星子,嫌弃的掏出小手帕挡在口鼻面前说:“有研究表明,人和人之间的智商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要大呢。你到底为什么学不会,如果没偷懒就应该在这上面找原因。”
“你说什么意思?我还不如狗了!?”李跃进气的鼻子喘着粗气,跟方应看说:“就算你是二把手,也不能看一个女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吧?女人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能做什么?”
方应看见他真急了,伸手轻握住小姑娘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身后。
方应看拍拍苏嫣的肩膀,行动上给于了认可。他的小姑娘来农场遭罪就算了,可不能随便让谁欺负了去。这还在他跟前这样,要是他不在,岂不是欺负到头上去了。
“那男同志就能在你面前耀武扬威?”方应看似笑非笑地说:“你这位老同志,思想上怎么还有性别歧视,看来男女平等的学习还没深入啊。”
方应看这句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人心里明镜儿似得,李跃进下半年思想班是跑不过去了。
要说思想班,简直不是人去的地方。背□□喊口号也就算了,还要每天记录自己的思想状态,每个礼拜跟对应的思想伙伴交流进步思想。
还会增加的劳动时长,别人一天九、十个小时,这帮思想落后分子至少要十四个小时。可谓是辛苦的不行。
一般这样的情况都是下放人员和犯了思想错误人员去的地方。
显然这位老同志犯了思想错误,公然地诋毁女性劳动者。
农场一共就十来人干活,鸡棚这里到了一半。其他人都觉得李跃进疯了,就算不知道方应看身边的女同志是谁,也不能说出如此不尊重女同志的话吧?
里面有位带着绿军帽的,叫做于民的下放男青年,因为表现好,不用去思想学习,他在李跃进面前说:
“老哥,咱别的不说,方老大的对象一定不简单,一看就是内外兼修的体面人,现在咱们遇到特殊情况了,人家愿意搭把手,咱谢谢都来不及,你咋还能说这话呢。你赶紧给这位同志道歉。”
他嘴里虽然这样说,转头却面向方应看,看也不看苏嫣,讨好地笑着说:“我替李跃进跟你道歉,他年纪大了,就是心直口快,冒犯了您——”
苏嫣抓着方应看的衣摆,从他身后探个脑袋瓜儿:“你是他儿子么?替他道歉?”
第31章
“你的小嘴皮子以后放到哪儿我都放心了。”方应看一手掐着鸡翅膀, 把大公鸡按在地上,等苏嫣处理。
苏嫣坐在小板凳上,用细声细气的小调调说:“他年纪大就可以多担待, 我还年轻,也需要多担待呀。”
嘴上温温柔柔的说着,右手上拿着锋利的小刀,飞快地在软骨的地方切开一道口子...
方应看咽了咽唾沫, 看她用工具掏出鸡子后,把大公鸡放到一边。
大公鸡蒲扇着翅膀, 活蹦乱跳的窜跑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未来鸡生将会面对什么。
方应看越发觉得小姑娘不简单。边上钱招娣把拔好一片鸡毛的公鸡递给他, 他又继续把大公鸡控制住,让小姑娘动手。
朱谷粒还以为阉鸡会是一片血腥的场面,没想到就是小刀拉一个一厘米的口子,用工具勾一下就好:“那伤口不用处理吗?”
苏嫣说:“小伤, 过几天就长好, 以后它们就不会打架了。”
钱招娣一边拔着鸡毛一边说:“我们村子里要找师傅阉鸡, 还得给一元钱呢。而且鸡子他们都要拿回去, 炒着吃下酒,挺好。”
朱谷粒蹲下来,帮苏嫣递小钩子,说:“听说阉过的大公鸡,鸡肉嫩鲜, 还没有土腥味,特别好吃。”
奈何再好吃, 这都是四厂集体的鸡,不是她就能处理的。
方应看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儿, 在鸡棚里阉鸡。干完活觉得手上都是大公鸡的鸡味。
朱谷粒带着他们找到一处浇水的地下龙头洗手。苏嫣让朱谷粒从她兜里掏出一个红格子小布包。
朱谷粒依照她说的,把小布包打开,里面都是苏嫣用小刀刮下来的香皂片。
“哎哟,苏同志,你这日子过的也太精细了。”朱谷粒捏起一片薄薄的香皂片,像是花瓣一样的形状,闻了闻:“好香!”
她送到苏嫣手中,苏嫣当着他们的面搓了搓手,丰富的泡泡就出来了。
方应看把手摊过来,苏嫣捏了两片香皂片给他。
方应看不解,苏嫣说:“你埋汰。”
他按着大公鸡,灰土和鸡毛都沾了。
方应看笑了笑没说话,专心地把手洗干净。
这边忙的差不多,过来一位总务后勤的人给了一串钥匙,方应看可以带苏嫣看婚房。
苏嫣帮了农场的忙,朱谷粒做主,给苏嫣一包大约两斤的小粒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