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啊!温亭书这辈唯一的姑娘,生下来就千娇百媚,以前宴席碰见她,哪次不是丫鬟婢女环绕?
她连粥在跟前都要人递,又怎会做过点蜡的事?
魏长稷有留意到她膝盖发颤,眉皱成一个川字。
“腿怎么了?”
莫非陆清安那混蛋敢伤她?
温恋舒抱着膝盖的手颤了颤,有些羞愧道:“找火折子不小心,摔了……”
她只说疼,没言怕。
可魏长稷如何不知,能让她黑暗之中摸索着,也要试图点亮那抹亮光,就是因为她怕。
闻言魏长稷唇抿了抿,眼底一片暗色。
知道这个地方让温恋舒生畏,直接站起来把手伸给她,“起来吧!我带你走。”
温恋舒默了少许,被吓的不轻,但还是免不了有些犹豫。因为心里明白,今夜若跟着魏长稷走了,出了这座王府。
她与他之间,就再不复清白。
自由需要代价,魏长稷要的是她。
所以……
跟他走吗?
第二十一章
“你带我……走?”
坐在地上, 温恋舒失神般喃喃自语。
她在纠结、取舍、犹豫。
各种神色汇聚成挣扎,看的魏长稷心里生怒。
他脾气也不好,很想骂醒这个糊涂蛋, 庆阳王府如?此待她,难道她还想为了那点子尊严留下??
可她才受过惊吓,再骂肯定会哭。
想收拾又不能收拾的感觉,太他娘的让人烦躁。
强行?忍下?那股怒气。
“温恋舒!”他还算心平气和的说:“人并非你想的那般, 对错分明,非黑即白。他们有恐惧、贪婪、欲望,曾经他们对你礼待,是因为你身?后的辅国?公府, 可今日我若不来, 你信不信陆清安困你一辈子?”
“不会的……”
可这般说着,其实温恋舒也不确定。
一想到自己会如?之前被困一辈子,想想就有些崩溃。
“不会吗?”魏长稷冷笑, “或许有三分可能不会, 但另外七分是会。”
“他们是一家人,你只是颗棋子,想的再卑鄙些, 若庆阳王府执意不放手, 再许我足够的利益为虎作?伥,那邀月院也不过座隐蔽的‘青楼’。”
他是她唯一的恩客。
温恋舒“刷”的脸色发白。
“你最悲哀的事是遇上了我,但你最幸运的事情, 也是遇上了我。”
他看上她,不止颜色, 所以才没和庆阳王府同流合污,让她坠入更?深的地狱。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黑暗, ”魏长稷道:“我曾与你说过,贞洁名声那是说与外人听的,难道为了那些虚名,你当真不走?”
想到温恋舒有可能犯傻,他浑身?的不得劲,言辞威胁道——
“你若想作?死,我绝不管你。”
听闻此言,温恋舒吓了一跳。
瞧着他作?势转身?的动作?,心里一慌,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不自觉拽住他一根手指。
男人生气的仍不回头。
她可怜兮兮的,“我跟你走……”
别不管她,再回到那样的黑暗,她害怕。
魏长稷这才“嗯”了声,正要牵她,这时候他走远的其中一个侍卫又回来门?口,抱拳给魏长稷禀告道:“将军,庆阳王与庆阳王世子求见?。”
温恋舒下?意识一个瑟缩。
那是身?体本?能的恐惧,看的人愤怒又怜惜。
“放他们进来。”魏长稷转头,安抚她一眼,胡茬之下?嘴唇似乎带着笑,眼神也平平淡淡,“你愿走就好,我处理点事儿,等我一下?。”
于是温恋舒知?道,这事没法善了。
“动静太大,会招来人……”她从?未想过,因为一场和离,就拖魏长稷与她一起遭受流言蜚语。
温恋舒拧眉,不无?担心。
魏长稷:“哦,那我动静小点。”
她的劝告男人不为所动。
说完他走出去,接过侍卫奉上的长剑。
剑上血渍未褪,他也没擦,整个人逆光立在门?边,倒下?的阴影形如?鬼魅,抬头打量的姿势也特别像即将战斗的狼。
毕竟是为着她,温恋舒撑起来。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脚步,魏长稷稍偏头。
在她即将抵达的前一刻,忽嘴唇一笑,随即温恋舒听到他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声音——
“青锋,把门?关上。”
来禀报的人就立刻把门?关上。
视线就此一暗,温恋舒急得拍门?。
“魏长稷?魏长稷我不要你报仇,你会被骂死的!你带我走吧!我现在跟你走!你放我出去!魏长稷!!”
她有一个闺蜜,名为黎初。
黎初的父亲是御史,却因一言错,得满门?流放。
因此温恋舒最是清楚,自来杀人的不止刀剑,笔墨喉舌更?是无?形的刀。
和离书上陆清安没按手印,她尚担着庆阳王世子夫人的名头,魏长稷若为她今日动了陆清安,流言蜚语能淹死他。
她不在意成红颜祸水……
但要一名将军为她身?负污名,难免心中有愧。
“温恋舒,”魏长稷背对着门?叫她,声音似乎充满愉悦。
“你关心我,我很高兴。但陆清安欺你至此,我并非窝囊废。”
“曾经我说过——此生看上你,除非是身?死,否则魏某不会让人染指你一下?。那不是说笑,我真的会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