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在幻幽林时……
嗐,怎么尽想这些。
再好,不也还是一声不吭孤立她。
田桃收回思绪,自夸道:“不多,都是我聪明,学得快。”
涂山尧捡了木枝,挑着柴火堆,眼底氤燃起炫目的橙芒,嗓音低低柔柔。
“江少侠能给阿桃的,我也能。”
田桃托起腮,眼睫一掀,就望见那双狭长的眼眸,灼灼如桃花。
四周皆是一片浓黑,唯有他身上散发暖光,琉璃般的眸子,仿佛将她融进去一般。
她神色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随即又听见轻柔的声线,被柴火烘烤出酥酥脆脆的暖意,穿过夜雾慢慢渗入耳中。
—“他不能给阿桃的,我亦可以。”
“我……”不比他好吗。
田桃登时噗嗤一笑:“哈哈哈,江冷星欠我灵石,不能还我,你能给我吗?”
“未必不可。”
“你哪有灵石?”
涂山尧手指一挑,青枝飞入了柴堆之上,烧灼出淡蓝焰火。
“每日播种灵植,一月出芽,二月开花,三月一收,可在人、妖两族售卖,多少都会有灵石的。”
他言语仔细,所描述的,仿佛不仅是灵植由种子到成苗的一生,还有他日后的期待。
田桃心不在焉,蓦地想起,她能与江冷星远程联系,不如让他来寻二人。
但想到被他拉黑一事,只好作罢。
求人不如求己,以后还是少指望他。
涂山尧瞥向她游离的双眸:“阿桃觉得如何?”
“你总是采药受伤,我怎么能花你的灵石。”
田桃蹲在他面前:“你身上的伤真没事吗?”
待久了,她明白涂山尧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吐血了都能笑着说没事那种。
涂山尧手指移到领口处:“有事。”
“啊?”
“阿桃一看便知。”
田桃:“好……”
好吧她想多了。
涂山尧把外衫脱下,放置在一侧的树枝上,身上一件轻薄的中衣,是极淡的浅青色。
他挑开衣领,微微敞开后,雪白锁骨随之露出,藏匿于青衫之下的肌肤,此刻被焰芒铺开一层极薄的橘色。
倏地,他伸入衣服下的长指一顿,声线温柔干净,夹杂着笑意:“阿桃若再不抬头,我就穿起来了。”
田桃捡了一堆参差不齐的枯枝,抱膝坐在地上,低着头添柴,乖巧老实。
余光里,是他褪下的衣衫。
她总觉得江冷星误会她了,明明她爱面子脸皮薄,却总说她厚颜无耻不老实。
“让我看看伤在哪里?”
田桃仰起脸,假装不在意,可火光照得清清楚楚,她脸颊如抹上胭脂红艳。
“多谢阿桃好意,”涂山尧边笑边咳,“我不会有事的。”
“医家不忌。”
“我怕阿桃把我医坏了。”
“我没那么个能耐的。”
“阿桃不必勉强的。”
“就看一眼。”
涂山尧还想再拒绝,望进那双清澈的水眸中时,沉思一瞬,才慢慢将衣衫敞开。
只露出了半边肩膀,和一点弧形胸廓。
广阔的山崖下,迷雾遮天,茂林深处燃着一簇橘黄火堆,林风刮起,火光飘摇不定。
“很疼吧。”
果然与想象中一样,他身上藏了很多伤口,只是在近距离接触时,田桃仍被吓了一跳。
他的左肩上,疤痕遍布,如冬日落叶凋零的枯枝,褪去颜色,毫无生气,可却十分僵硬碍眼。
其中有道长痕延伸至衣襟深处,从方向判断,应当是割向心口的位置。
能看出这些疤痕有一定的岁月,像是钝刀子割肉,旧伤未愈,又在上面留下新伤。
周而复始,伤痕烙印般,刻进骨子里,再难除去。
从创口推测,这些伤并非寻常利器导致,似乎是各种灵器共同作用,并且受伤之人当时毫无反抗能力。
再看仔细点,痕迹之上,有各色暗光萦绕,在皮肉间穿梭,使其难在愈合。
难以想象,如此俊逸绝伦的脸,褪下衣衫后,玉白肌肤之上,竟藏着这样的纹路。
难怪每次相遇,他都一身伤。
想来他定是日日夜夜受此折磨,包括那次与他联系时,深夜他还在捣鼓瓶瓶罐罐,处理伤口。
“阿桃,不要再看了。”
涂山尧侧身避了避,躲开她想往下扯的手。
太丑陋了,不愿她染指这些。
田桃眨了眨眼,眸光水润:“你的伤,都怎么弄的啊?”
“忘了。”
“说嘛。”
田桃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弧度,顿了顿,突然沉默了。
那样的伤害,任谁都无法忘记,只会成为梦魇,一遍一遍闪过脑海,让人在半夜惊醒。
可他却说忘了。
涂山尧将衣衫拢好:“看见阿桃时,就忘了。”
“有人欺负过你?”
“嗯。”
田桃挠了挠头,思索原剧情,怪她脑袋不记事,完全搜寻不出“涂山尧”三个字,对他的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