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很多人?”
“嗯。”
“谁这么坏啊……”
“忘了。”
“他们为什么伤害你?”
“……”
涂山尧垂下眸子,并未言语。
空气凝固半晌,再次响起声音,他缓缓道:“阿桃为何觉得是他们坏,而非我有罪,该受此惩罚。”
田桃往他身侧靠了靠,小心翼翼道:“若你有罪,按律行事即可,可那些伤疤,分明是折磨,他们是坏人。”
“而且我相信你。”
闻言,涂山尧笑了笑:“说起来,我与阿桃相处时间不多,你却信我,阿桃太傻了。”
“既然我傻,那和傻瓜分享秘密,应该无所顾忌吧。”
田桃点了点他的肩膀:“所以他们为何欺负你?”
“阿桃该睡觉了。”
一逃避话题涂山尧就让她睡觉,想揭开他心里的伤痕,并非在一朝一夕间。
田桃放弃追问,从挎包里拿出药匣,放在他手中:“给你吃。”
“阿桃留着就好。”
“我身上又没伤,用不着。”
涂山尧手指拂过药匣,指尖生出暖意:“阿桃在心疼我吗?”
她点了点头,唉,谁看了不心疼,况且还是一直付出的他。
“我有个止疼方法。”
“你说。”
“想抱阿桃。”
“……”
田桃:“瞎说,这样止不了疼。”
抱来抱去,以后她怎么找男朋友。
心疼归心疼,礼法还是要讲的。
咦,她怎么发现自己星里星气了。
和那人一样,仿佛把风纪礼法刻在脑门上。
涂山尧泄了气一般,往后一靠,背脊倚在树干上:“我当阿桃傻,原来阿桃是最聪明的。”
田桃指了指他手中药匣:“你若疼,就多吃几颗。”
“它们止不了疼。”
“……那怎么办?”
“止疼药放在云起小筑。”
“哪?”
“我住的地方,”涂山尧望着她,“离这不远,你陪我回去吗?”
“可是卿卿那边……”
“阿桃舍不得卿卿姑娘,还是江……”
田桃:“又想瞎说,去去去,明日就出发。”
能怎么办,他为了救她坠入山崖,引发旧疾,总不能让他一直疼着吧。
不过,得先和卿卿知会一声,不然她心里会担心,也不知其余人如何了,今夜是否在寻她。
还是以为她归西,就不打捞了。
一切只能等明早在做打算。
涂山尧:“阿桃记得信守承诺。”
“放心,铁定送你回家。”
“好。”
在四周化了一道结界后,田桃确定不会有怪物闯进来,才枕着树干入眠。
她前夜本就熬了半宿,此刻更是累到不行,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涂山尧毫无睡意,俯过身,将药匣放回了桃红色挎包之中。
随后,望着身旁之人。
傻阿桃,就这样睡着,对他一点也不防备么,还是觉得他身子骨弱,做不了什么。
长指落在,在她起伏的胸口处点了点,随即飞速抽回。
他亦理不清,是真忘了那些事,还是不愿想起,如此便可让一切止息。
今晚应该是离她心最近的一次,只可惜,上苍没有给他机会,在与她初遇之际,就注定了二人结局。
为了把她送回江冷星身旁,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阿桃最终一定只会属于他。
山崖的清晨,空气泛着凉意。
脑袋被人拍了拍,田桃一睁眼,就被吓醒了。
“陆师弟?”
眼前站在一人,又是惊喜又是担忧,正是陆师弟。
这个时间点,能出现在这隐蔽之处,可见是寻了她一夜,太让人感动了。
她一定要和陆师弟拜个把子。
陆师弟:“桃师妹,我们可找到你了。”
“你……们?”
“对啊。”
陆师弟让开后,他身后倏地闯入一道白影,少年立于一米开外,漆瞳在她脸上划过。
而后,又落在她身上。
田桃低头一瞧,自己身上正披着一件青衫,涂山尧就着了一件中衣与她比肩而坐。
她把衣衫还给身旁之人,避免他着凉,特意拢了拢衣角,随后清了清嗓子。
“那个,阿尧他有伤在身,我要陪他回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既然都在这,就不用再回浊心涯告知众人,省了她一番力气。
陆师弟一头雾水:“回哪?”
“他家。”
“我陪他去吧,桃师妹留在这。”
涂山尧起身,将外衫穿好,瞥向少年冷峻的脸:“阿桃答应我了,她陪我去 。”
陆师弟焦头烂额,这怎么能行,桃师妹走了,师兄怎么办。
师兄一夜未眠,在山崖底下寻了一晚,寒毒还未消散,要是看着桃师妹跟别人走了,那不得当场晕过去。
他连忙回头,跑到少年身边,一脸着急:“师兄,你说句话啊。”
少年垂下双眸,长睫沾着水露,脸色十分苍白,握了握手中的剑,声音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