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师弟望着飞远的身影:“白山主,你快拦住师兄。”
白飞鹭摇了摇头:“他决定之事,我们谁也无法改变。”
*
离开浊灵窟后,空气骤然安静。
寒意缭绕周身,田桃体内热体外冷,倍感不适。
“江冷星,你干了坏事一走了之,这样不太好吧。”
她缩在少年怀里,脸贴着冰冷的布料,想要挣脱束缚,两只手掰着他的手臂。
耳畔唯有呼啸的风声,少年如方才一样,一路寡言。
“行行行,你要逃跑可以,把我放下来可以不。”
有时沉默是金,有时是点燃炸药的火星,田桃力气不及他,反而被拥得越来越紧,于是猛地咬了口他的手臂。
“快放我下去,我要去找卿卿。”
这一口咬得不轻,把她本就不多的力气消耗殆尽,少年任她咬着,加快速度往一个方向而去。
不消片刻,穿过层层云海,来到雪隐峰,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
田桃脚还没沾地,就被强行拉着往木屋而去,雪深数尺,一脚踩下,差点陷下去。
“你带我来做客可以,这不是待客之道吧。”
大概嫌她话多行动又慢,江冷星打横将她抱起,嘭的一声,堆积着白雪的门被踢开。
再咚的一声,木门重重合上。
雪山没有日光,屋内未燃烛火,十分昏暗,少年每走一步,掠起冷硬的脚步声。
入眼黑漆漆一片,田桃一头雾水,骂的力气也没有了,随即身体被放置在一块木板上。
木板平整宽阔,铺了一层很薄的布料,姑且猜测,这应该是张床。
刚一沾床,冷气迎面扑来,吓得她赶紧往角落钻去,下一瞬脚踝被握住,轻轻一拽,扯到少年身下。
她下意识反抗,双膝被压住,想扇人的两手被扣在头顶。
不仅如此,腰被控制住,不让她动来动去,接着束带挑松,一股强劲的力道,不由分说,席卷而来。
……正人君子干这事?
待在这山中,本就温度低,身下的薄被和泡在寒水中的铁一样冰,束缚层层递减,把她昏昏沉沉的脑袋都冻得清醒。
四肢被锁住,她失去了控制权。
先是两根手指点在她眉心,划过脸颊,移至后颈,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细致。
“吃错药了?”
她真想一脚把人踹开,可双腿如千斤重,压得她无法动弹丝毫。
“别太过分了。”
黑暗中,她望不清少年的脸,只能感受他细心的指尖,不错过任何一寸,并逐渐离谱。
心口处的冰凉,比别处停留更久,羞耻心上来,她脸发烫,忍不住颤栗。
就算她属意面前之人,贪他美色,可也不能没有铺垫,直接就是重头戏吧。
田桃:?
梵音谷时,她未遂之事,竟被少年抢先一步,但他明目张胆许多,如一阵风,蜿蜒起伏。
旋即一把将她提起,手指绕至身后,再来一遍。
她冻得瑟瑟发抖:“你……你没救了。”
随着探访,少年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心存的一丝侥幸如燃烧殆尽的烛台,照不出一丝光亮。
涂山尧没撒谎,魔芽不但在她体内,并已深入骨髓,身上每一处骨血,都融进邪气。
这并非简单的状况,剜了她的心,便能将魔芽取出。
用不了多久,妖力催发下,她将失去控制,就如曾经的……涂山尧一样。
田桃:“可以把我放开了吧?”
后腰的手指一触即离,少年起身,还她自由,似乎坐在床沿,离她远远的。
他整个人,显得既失礼,又有点失控后,幡然醒悟的礼仪,十分荒谬。
她哆哆嗦嗦,把衣裙往身上套,穿到半途,又被人抱了过去。
“我……我还病着,你别乱来。”
少年将她揽在怀里,毫无忌讳,脸埋在她颈窝处,一阵一阵的冷气吹在锁骨处。
田桃正想破口大骂之际,一滴水如雨砸下,带着冬日的寒气,从身上滑落。
她动作一顿,幽幽叹气。
就知道,这人定是有心事。
“怎么了,”她犹豫片刻,方探出手,轻拍少年的后背,“是不想杀他么?”
对于今日之事,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缘由,她在隔岸看得清楚,最后那一剑要刺下时,他收手了。
昔日与他同寝而眠的小妖怪,失去魔芽后,可能魂魄散尽,他终究不忍心吧。
有时她会想,死又何惧,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魔芽在他身上,你至少……”
江冷星终于开口:“魔芽不在他体内。”
涂山尧身上残留些许魔气,迷失神智,有聚集恶灵之效,但在扼魂幡压制下,他暂时不构成威胁。
田桃一怔:“啊,那这玩意在哪?”
江冷星:“……”
如果说,一切是魔芽作祟,那么现在身藏此物的她,是否就成了危害人间的孽障。
他十数载为报仇而活,如今手中的剑该往何处斩。
除了让她死,便无法破局了么。
“哎呀,你怎么变成哭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