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沥清酒便知,王家——没戏了。
他再次转头盯着楚北川,眉头拧在一块:“你是不是知道?你知道为何不阻止!”
楚北川没做声,捏着小指杯,用拇指上下摩挲。
“你还笑?!计划都付之东流了,得亏是你才笑得出来。”
“......”
“反正不是我的事,我操什么心。”
见楚北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沥清酒只觉得憋不出屎一样难受,他翻了一个白眼,起身离开。
-
从见柳清辞起身,到掏出黄色的荐帖,钟离笙就知道,今日的遴选已经在此刻画上句号。
皇家九公主所写的荐帖,虽不说多厉害,但自然能比一个驸马分量重了不知多少。她甚至可以直接起身离开无需等待最后的结果,但为了确保不出意外,她仍旧坐在原位,看着负责人来结果推帖交到员外郎手中。员外郎神色珍重地双手接过,摊开,可下一瞬,他的神情顿住了。
钟离笙歪头皱眉,虽说是皇家荐帖该珍重,但一个公主所写,不该是这样的神色才对。
果然,似乎为了印证她心中的猜想,那员外郎清了清嗓,朗声道:“太子有谕——”
员外郎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角落看不到地方,所有人就地跪了下来。
“皇城之中,天子脚下。所出皇商当德才兼备,砥节奉公。商户遴选百家,柳氏一族兢兢业业,于北漠危难之时对百姓倾囊相助、大公无私,奉行了皇家精神,属乃皇商当之无愧。本太子今日愿推举柳氏一族为皇商之选。大道天下,民为瓤,官为土,今日皇商之选务当谨记,世世为民,代代廉洁。”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当朝太子的荐帖代表的是什么,与长公主府可不一样,那代表的是皇家,是帝位及继承人的态度,更可能的代表的还是祁帝的意思。哪怕今日柳家实力落后王家万截,这皇商的位置,也必须得是柳家。
钟离笙与他们同样得震惊。
她明明在心中所写,要的是祁夭九的荐帖,怎么就成了祁元的?是祁夭九擅自做主改的?
坐回位置后,似乎瞧见她吃惊的神情,柳清辞侧身,眼中充满藏不住的笑已与胜券在握,他柔声道:“离笙姑娘,你怎么了?”
这是高兴得连称呼都改了。
反正她多想也无用,一时只见也没法问到祁夭九。只得先按下心中的不安,笑道:“无事。”钟离笙看向台下,台上,人声起伏,“到此,想必这皇商之位非柳家莫属。人情已然还清,小女便告辞了。”
说完,钟离笙起身,没管柳清辞的挽留,挤着人群,带着红青与钟幸离开了观鹤楼。
第49章 一封情书
铺满鹅卵石的园林小道,布满了挤进去的人,钟离笙逆着人流低头往外走,脑里不断想着祁元荐贴一事。
“钟离笙。”
身后有人唤她的名字,很轻又很笃定。她的脚步一点点慢下来,停住,转身。
鼎沸的人流中,楚北川穿着一身藏色青袍站在那,眉眼如画,身形如松,含着笑望她,像话本中形容的美男子。
见她闻唤转身,他笑了一下迈开长腿走近,他看了她身侧地红青与钟幸,目光回到她写满疑惑的脸上。他笑起来,眼角上挑,“今日难得,不如一起逛逛?”
钟离笙沉默了半晌,或许对眼前人充满了好奇心,她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好。”
今日的星月湖,卖什么的都有,吃的,喝的,玩的,从藩外运来的,从江南渡来的,一件接着一件,让人头晕目眩。
他们并肩走着,楚北川没开口,她如今也是一个话少的,相顾无言,就这么瞎逛来又逛去。
暗自用余光细细打量身边的男子,从前见他要么是远远望着,要么就是情况特殊顾不上细看,只知他是个高的。而如今在身旁站着才发现,他要高上不少,她的头约莫只够得到他下巴的位置。
他的背很挺,迈的步子也很小,走起路来很稳,说不出的端正。确实是有让半个祁京城未嫁的少女钟情的底子在。
从柳家的街再走到王家的,再从王家拐进散户的小道,全程他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一处四周全是书的摊贩附近,她才听见他开口,那是一种汩汩山泉涌动般清冽的声音,“看看,这些可有喜欢的?你只管拿,今日我请客。”
钟离笙掀起卷翘浓密的睫毛看了他一眼,而后转头视线再朝周围扫了扫,一眼便瞧见离他们一步之遥的摊贩台面上,摆着许多游记,《江南游》、《蜀中路记》等等。她走过去,拿起了最上边的那本《江南游》。
她已经许久没未过游记,这些刚出世的自然也没看过。
她端着,将书正反翻倒翻回。
从前的游记用的都是薄薄的浆糊纸,如今却也用上了稍许昂贵的宣纸,看来是读的人多了。
身边突然有一片阴影笼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那本捏在她玉指间的《江南游》,“喜欢看游记?”
钟离笙捏着游记的手一顿,她勾唇,扭头,挑眉:“王爷....不知道?”
径直带着她走到游记摊前才说话,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楚北川猛地眨了几下眼,似乎明白她话中之意,不想表现太明显,他移开视线,掩饰地咳了一声,顺口问道:“要几本?还是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