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笙着急怕了,承天却一脸淡定,甚至眼中还充斥着一抹疑惑。
“小姐不需要去找,所需的药材都有。而且他伤不重,一月便可痊愈。”
“?”
“承天叔,你莫不是在骗我!”
“属下从不骗小姐。”承天一板一眼地答。
钟离笙皱眉,最后自己走进房内确认。当看见陆章虽然脸色有些惨白但却呼吸平稳的模样,一脸安详的躺在软榻上后,她才松了口气。
是还活着,而且不仅活着,还活得好好的.....
钟离笙无奈叹气,她这一着急怎么就给忘了呢!承天叔眼中向来只有两件事,一是服从父亲命令,二是完成父亲命令。
其余所有一切,他都不放在心上。与其说不放在心上,不如说——不在乎。
除了父亲以及她钟家之外的所有事情,承天叔,他都,不在乎。
正如今日一般,明明陆章没多大事,却被他说成了伤势严重,命悬一线。
在他眼中,除父亲外的所有人,没有程度的,只有生或死的差别。
衷心是他最大的优点,却也是他最致命的缺点。
若是有一日,父亲面临绝境,那么承天叔定然已经丧命。
钟离笙想起了父亲曾与她说的话。
“小笙儿,这是你承天叔叔,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你莫要仗着年纪小欺负人家,知道吗?”
父亲自打将承天叔带回家的那一天,便把他当做家人对待。
钟离笙亦是如此。
打一开始便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钟离笙此刻也不想费力纠正。毕竟这事儿以前也试着让承天叔改过,可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空。
索性,随他去了。
只是,有一事她现在需要知道。
“承天叔……我再问你个事儿。”
承天:“何事?”
“父亲他......是不是已经知晓了我与陆章在皇宫之时……”钟离笙抬起手,在脖子上作势划了一道。
承天点头:“是。”
“那!”钟离笙着急问,“那父亲可有说什么?!”
承天摇头,回忆道:“未曾,将军听到后便让我来处理此事,走了。”
闻言,钟离笙彻底放下心来,好在突然有事父亲突然离开了。就算气,再回来时那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此时应该便算是过去了。
想到此,她心情又好了起来,笑着抬头问:“那父亲他突然离开,是为何啊?”
“虎狼山附近出现匪寇,将军带兵剿匪。”承天如实回答,紧接着又道:“小姐可还有什么问题?且一并问了。”
钟离笙愣愣摇了摇头,“没…没有了。”
就算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她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承天叔的直率。
“既然无事,那属下便离开去寻将军了。”
钟离笙眨了眨眼,点头,“嗯,好。”
承天离开了。
钟离笙扭头,望着躺在床上睡着的陆章。
盯着她看了半响,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将视线移开,眼中多了一丝释然。
她嘱咐下人照顾好他,便也提着果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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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七年。
于冰山之上汇聚寒风从北漠一路向南席卷而下,所到之处白雪皑皑。
大祁的上空之中飘起絮絮白雪,这场雪足足下了月余,整个大祁都是白茫茫一片。
满腹经纶的才子们瞧见这般美景定会饮酒作诗,于门前吹雪赏梅。
牙牙学语的孩童们遇见这般盛景定会堆雪成人,于巷里嬉笑打闹。
可除了这些欢愉之外,这场雪带来的,更多的却还是路有冻死骨的悲白泪苍茫。
祁京城外,尤其是靠近北漠一带的地方,不知有多少贫苦百姓会因为这一场大雪而丧命。
在积雪皑皑的宽阔马路上,堆有许多小雪丘。这些小丘有大有小,大的有足有半人高,小的却有些只有木盆般大小。
在这些小雪丘上,偶尔还能看见一双双发紫发黑的人手。
为了缓解骤雪带来的天灾,祁帝特清点国库并以加官晋爵为诱饵,鼓舞天下有能者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为了减少开支,又能最大程度的救济百姓。钟家军率先做出了表率,全体钟家军的将士们月银减缓三月发放,用以缓解灾情。
虽说这些钱对整个灾情来说不算什么,但钟家军迈出了第一步,这让许多人不得不东施效颦。
迫不得已的捐款,迫不得已的减少开支。最后这些累加的,却能让好几个城的灾民活下来。
最终,在国库几近亏空,商贾无利可赚之后,这灾情才总算过去了。
可也就在大祁在慢慢恢复之迹。
北漠之外,蛮夷之地。觊觎已久的鞑子扑咬了来,在大祁虚弱之时,乘虚而入,打了北漠一个措手不及。
驻守在北漠的兵力不多,主力军又早已跟着钟啸天回到祁京。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需钟啸天再带人前往便是。
可就在他点兵即将启程之时,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像约定好的一般。南离国与祁国的交界,祁国的第二大城——陀城之外,数万南离军驻扎。
前有猛虎,后又豺狼。
祁国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陀城是祁国的第二大城,它不仅是南离于大祁的交界城,是商贾常年交易之所,更是大祁国家财富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