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她说着什么话,掏出钱来欲给老板,翠雯拦住了,她似乎还没下定决心要不要买下。
偶遇故人,缘分不浅,怎么说都得过去寒暄几句。
钟离靖咬掉最后一个糖霜裹的山楂,手指一弹,竹签精准投进路旁装垃圾的竹筐里。
他摸出面具戴上,牵着她走过去。
“翠雯!”还没走近,师琳松开他,高兴地小跑上前。
翠雯看清来人,忙放下镯子,惊喜地唤:“恩公!”
两人欢欢喜喜的手挽手。
她们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吱吱喳喳的往下逛,注意力却都不在两旁的摊位了。
钟离靖和翠雯的丈夫林捕头跟在后头,男人们眼睛盯着各自的妻子,不咸不淡的闲聊。
听完他们走后翠雯的遭遇,师琳很庆幸当时还是捕快的林捕头对她多加照拂,不然她一个女子在这世道里会吃不少苦。
师琳视线移向她的肚子,语气温柔:“几个月了?”
“快五个月了,已经感到胎动了,你摸摸看。”
翠雯带着她的手搭到自己的孕肚上,可惜宝宝好像感觉到了生人的触摸,她摸的时候宝宝怎么都不动,她的手一拿开,宝宝又动了。
几次三番都没感受到传说中的胎动,师琳遗憾地收回手。
翠雯悄悄往后瞧一眼,偷笑:“你挽发了,想来你们成亲了吧?”
师琳大方点头:“不久前的事,我们曾去给你送过请帖,你不在家,邻居说不知你去了何处,很久没回去了,刚才见到你,我们松了口气。”
“害你们担心了,成亲后我就搬去他家里了,偶尔才回去一趟,他待我极好,我以前根本不敢想我能过上这么美好的生活。”
翠雯抚着大肚子,一脸幸福。
女人的话语和表情能作假,眼神里的光彩却不会,何况翠雯比记忆中胖了一些,看她双手养得细嫩,想来很久都没干过活了,她被照顾得很好。
师琳把心落回肚子里,无事一身轻。
夜色渐浓,几人不知不觉走到了结尾。
临别之际,翠雯报了现在的住址,然后和丈夫一起再次向他们道谢,说钟离靖救了她的性命,师琳改变了她的人生,都是如同她再生父母般的存在。
师琳和钟离靖连忙避开他们的鞠躬,说了好些祝福他们的话,两对小夫妻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送走翠雯他们,师琳和钟离靖见隔壁就是花街,于是故地重游,去了他们初见那日的那条街,不过没进怡红院,只在附近晃悠两圈,然后满足的回到镜天玄府歇了一夜。
*
次日。
两人带上祭品去了李家墓地,告知九泉之下的亲人李家翻案的好消息。
在师琳的指导下,钟离靖用断情刀给墓碑刻字,时隔十二年,一个个隆起的土包终于刻上了他们的名字。
从这时起,师琳恢复了李姓,她前世姓师,这辈子既然托生李家,她甘愿成为真正的“李师琳”。
走出墓林,天空乌云密布,两人没带蓑衣,迫不得已去到破庙避雨。
刚踏进怀慈寺,雷雨大作,酉正时分天便黑透了。
钟离靖生了火,瞧着天色说:“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咱们得在这里过夜了。”
师琳无所谓,反正是第四回了,来这个地方都比去她京中的那所小院还勤。
她靠着他的肩,回想翠雯的大肚子,忍不住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突发奇想:“你说,我会不会很快就孩儿了?”
“随缘吧,”钟离靖给火堆添柴,低头亲了她一口,“生孩子太辛苦,咱们只生一个好不好?”
那当然好,师琳像是吃了一斤蜜,心里别提多甜。
他能体谅女子的艰辛是好事,不过万一公婆不同意怎么办,毕竟这个时代普遍存在重男轻女的现象,她若是生个女儿,公婆不愿意把钟离庄传给孙女怎么办?
师琳抬起头,趴在他肩上,委婉的试探:“如果我生的是女孩呢?”
钟离靖一点就通,知晓她担心什么,出言安抚。
“我喜欢女儿,小小的人儿冲我软软地唤父亲,我的心都要化了……你别担心爹娘那边,咱们成亲那日娘就悄悄跟我说了,她对子嗣方面很开明。”
她头一次听说此事,眼睛一亮:“真的?”
他信誓旦旦:“真的,娘生我时难产,受了很多罪,他们将心比心,不会逼迫我们传宗接代的,再说还有大哥呢,我们就是不生,钟离家的香火也断不了。”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师琳满意地靠回他肩上。
长夜漫漫,时辰还早,不如做些睡前运动锻炼身体。
钟离靖遥想上次留宿这里夜不能寐的酷刑,这次就更来劲了,发誓定要补回来。
加上之前赶路累得没心思胡来,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又碰上她来了癸水,他足有十几日没吃上肉了,头一次隔那么长时间。
他的手悄然探上一处软腰,她半推半就,成了他的好事。
外面风雨交加,里面水乳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