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琳起身,靠着床头半坐,对他们解释道:“我昨日想起来有位朋友于数日前到了京中,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传信托她打听一下竺香豆。”转头对玄洺道谢,“多谢你替我跑这一趟,辛苦你了。”
玄洺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上前来递信给她。
师琳当着他们的面拆了信封,里面除了信纸,还有好几张大额银票。
只有她这个角度能清里头装着什么,所以她只拿出了信纸,把信封装作随手放在枕头边,一目十行的阅览。
她寄给隐门的委托函打乱了排序,隐门也按照她的排序给了回信,上面大致说下毒成功了,但取竺香豆时被人发现,因此任务算是半成功、半失手,给她退回一半的银票。
师琳在读舒樱的信时,就猜到九儿这边在取竺香豆的步骤上会不顺利,这个结果在她的预料之中。
佘三刀知道内情,不用防着他,不过在辛晴面前,戏还要演全套。
她把信纸折好捏在手里,低眉敛目,话语里难掩失落:“我朋友说,她无能为力。”
佘三刀对她算是有几分了解,猜到她可能是在演戏,没吭声。
辛晴叹了口气,语气愈加温柔:“好了好了,别多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现在该好好休息。”
师琳强颜欢笑,对她点点头,在她的搀扶下慢慢躺回去。
辛晴带着佘三刀和玄洺退出房门,让她多睡一会。
师琳刚睡醒没多久,一时半会还无法入眠,反正也是闲着,把自己遇到钟离靖之后的所有经历捋了一遍。
她最想不通的一点,便是她的毒为什么会提前发作,她曾悄悄问过佘三刀,他也说不出一二三来。
至于辛晴那边,她第二次毒发只比预期提前了几个时辰,辛晴倒是没多想,她也不好自己主动去问,万一被钟离庄的人猜到她第一次毒发的时间也是提前的,那钟离清又该对她起疑了。
对了,没有人比系统更了解她的身体,或许系统知道些什么。
她心中默念:系统,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系统平时陷入半休眠状态节省能量,被唤醒后速答:【思虑太重不利于病情,宿主过度焦虑才会导致两次毒发都提前。】
师琳恍然,却也无可奈何。
自己身中剧毒,钟离靖在银面侠那个身份还背负着隐门的杀令,钟离家又对她有所怀疑,这种情况下,她彷徨在所难免,任谁到了这步田地都会焦虑。
幸好佘三刀靠谱,在解毒这事上不需要她再费心了。她放松地合上眼皮,在卷土重来的倦困中又睡了过去。
晚上,泡完药浴之后,钟离靖来找她。
彩繁在院中的石桌边刺绣,见到月白色长袍公子哥模样的他大步走来,带着笑意打招呼:“少……”
钟离靖食指比到唇边,“嘘”了一声,彩繁识趣的闭嘴,抱着一小筐针线退了出去。
师琳没聋,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他们的动静,她不动声色的坐在桌边编绳结,等了又等,没听到敲门声。
她疑惑地抬眸,只见一道黑影在她门前踌躇不前。
黑影一会儿往右边走两步,一会儿往左边走几步,时而疾步往回撤,没两下又苦恼地驻足,再闷头冲回她门口,然后重复一遍刚才的举动。
从影子就能感受到这位兄台的纠结了。
他在苦恼什么呢?
师琳放下红绳,手肘撑在桌上,掌心支着脑袋,好整以暇的欣赏他表演热锅上的蚂蚁。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拍拍胸口给自己打气。
她终于听到了敲门声,想看看这位仁兄到底在搞什么鬼,脚步虚浮的过去开门,然后……看到了他撒腿就跑的背影。
他耳朵红彤彤的,钟离家的小少爷,他害羞了。
师琳对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哭笑不得。
一个吻而已,而且是过了那么久的吻,她本来已经不是很在意了,看他这么大的反应,她反倒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他走了也好。
经过昨夜,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马甲的他,虽说她不想和同一个人搞三角虐恋,但局势好像由不得她做主。
师琳叹息一声,余光发现地上有个雕花小方盒,应该是他走之前放在那里的。
她捡起来打开,盒子里是一个红色的香囊,散发着怡人的清淡香气。
她拎着香囊看向院门口,一个探头探脑的小脑袋瓜被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那脑袋一惊,“嗖”的一下缩回去藏起来。
救命,她居然觉得他好可爱,是错觉吗?
师琳盯着门口,很快,他慢吞吞的现身,没有踏进院子一步,远远指着她手中的香囊,合起双掌贴着脸,作出睡觉的动作。
演示完之后,他脚底抹油,开溜,月光都追不上他的速度,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她忍俊不禁,提着香囊回屋,当真闻着安神香睡了一夜。
次日。
师琳用过早饭,吃了佘三刀派人送来的药丸,被彩繁安排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