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和沈相嫡女沈芙原本明年成婚,舒樱现今住在容王府养伤,被沈芙发现他府中有女人生活的痕迹,沈芙醋上心头, 费了一番周折调查舒樱,尽管没有查出舒樱的身份, 但她看得出来容王很在乎舒樱。
这桩婚事本就是她强求得来,沈芙极其缺乏安全感,舒樱的存在让她如鲠在喉,她担心夜长梦多,故技重施以死相逼,其父沈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筹谋着让婚期提前。
看来这几日,乃至往后的这段时间里,舒樱和容王的日子都不太平了。
二人又听了两刻钟,没有再听到有用的消息,于是并肩出了名珍楼。
街上有官兵频繁巡逻,各个药店门外都有人暗中盯梢,应该是启王防他们买药疗伤的手段。
城内管得这么严,加上容王目前夹在舒樱和沈家之间焦头烂额,他们回镜天玄府养伤或许会增加容王的负担。
师琳和钟离靖商议过后,修书一封,派人送往容王府,告知容王他们要离开京城去静养一段时间,然后易容成一对出远门探亲的小夫妻,有惊无险的出城。
往东走了几里路,两人在林中的一片坟地里驻足。
他们下了马,恢复本来的面貌,提着祭祀用品走到一排无名碑前。
这里安葬着李氏一族,当年李家几十口在刑场人头落地,被裹了烂席子扔到荒郊野岭。李父的旧友偷偷把他们从乱葬岗转移到了此处,由于李家蒙冤获罪,墓碑上一个字都不能刻,不然被人认出来了连这片坟地都守不住。
离城前,钟离靖提出要祭拜她的亲人,他们就绕路来了此处。
师琳跪在中间的墓碑前,拂走落叶,摆好祭品,缓缓启唇:“爹,娘,叔叔伯伯们,琳儿看你们来了……”
对于李家,她的情感挺复杂的,这一世固然托生于李家,可她没在李父李母的膝下长大成人,因此没多少自己是李家人的实感,提起亲生父母,她第一反应是想起前世的那对父母。
话虽如此,在为数不多关于李家的记忆里,李父李母很是宠爱她,在大祸临头的时候更是千方百计送走她;这份爱重与恩情,足以让她在心理层面上甘愿做李家人。
师琳执起酒壶,给摆在墓前的酒杯一一满上,心情很沉重。
“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做你们的女儿,请你们还像以前那样待我、容忍我偶尔的淘气。等你们老了,变成了老顽童,换我来孝顺你们,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一辈子都不分开。”
虽说两世为人,奈何亲缘浅薄,倘若真的有话中那样理想的一世,那该有多好。
可惜美梦无法成真,她现在无家可归。
师琳敛下了蝶翼般的长睫,柔美的侧颜沐浴在斑驳的暮光里,显得有几分落寞。
用断情刀锄草的钟离靖见此,眼神几经变换,反手把宝刀落回身后的刀鞘,箭步蹲到她身旁,接过她手中的酒壶倒第二轮酒。
钟离靖笑眯眯:“师琳说得没错,岳父、岳母,来世我们还要做一家人。”
男未婚女未嫁,岳父岳母什么的,一家人什么的,太超纲了。
师琳飞快扭头看他,十分震惊:“你,你胡说什么呢……”
钟离靖摸着下巴凑脑袋过去,在她耳畔压低声音:“昨夜你都对我那样了,”他疑是害羞地扭捏了一下,接着委屈地问,“这么称呼你父母有什么不对?”
师琳无语了。
昨夜他们面对面、掌对掌的运气疗伤了大半夜,下半夜仍旧泾渭分明的共享床被,和前几夜没什么两样嘛,她哪有把他怎么样!
私底下怎么打情骂俏都行,在长辈的墓前说这些,总觉得他们能听见一样,感觉太奇怪了。
她不自在地轻咬下唇,轻轻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点。
钟离靖眸中笑意更盛,面上却佯作懊恼:“噢对,昨夜之事不该在岳父岳母面前说道,是我失言了。”
这么一说,反倒显得他俩当真发生过什么不能外人道的事。
师琳冤得要命,真发生过什么不轨的行为也到罢了,偏偏什么都没有。
瞧见他眼中闪过促狭之色,她知晓了他是故意来这么一出,那么,他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切换回钟离庄少主的个性呢?
转念之间,她想到了他这么做无非是在变相的安慰她,经他这么一打岔,她的感伤确实少了大半,心情明显在好转。
他还是那么体贴,关键时刻总是那么可靠。
师琳心中暖暖胀胀,转回头,眸中含着感动的泪光,小声说:“爹,娘,如你们所见,我遇到了意中人,”顿了顿,她以牙还牙,话锋一转,“你们替我把把关,若是不满意,我就趁着八字还没一撇,尽早换另一个。”
钟离靖心知她是在故意使坏,还是敛了笑,双臂环胸,抬高下巴,冷傲而迅速地说:“岳父岳母很满意我,你没机会另觅新欢了。”
他非常流畅的切换到银面侠的口吻,自然到师琳怀疑他精分。
她满头黑线:“这位大侠,我刚刚问完不久,请问你是怎样得知家父家母的意愿?”死人又不会说话。
钟离靖即答:“他们托梦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