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里佘三刀和小菊解开了误会,知道小菊爱慕的人当真是他,他也弄清了自己是喜欢她的。
他要是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就不会有此一劫,佘三刀悔之晚矣。
怀着悲痛悔恨的心情,他一边安抚村民这病不会殃及他人,一边不眠不休的攻克怪病。
村里药材匮乏,经不起他研究相应的有效药,送信托朋友送进村已是来不及,他除了托村民去镇上购买,还得亲自上山去采在偏僻小镇买不到的草药。
那日他上山采药,有人发现小菊的邻居身上起了脓包,众人惊惧的认为他是被传染了。
他们不再相信他说过不会传染的话,几个全身捂严实的壮汉相继绑了所有患病的人,把他们堆在推车上。
村民不顾他们家人苦苦的哀求,不愿等佘三刀这个“庸医”回来,一群人推着病人上山,浩浩荡荡的去到那个山洞附近,架火,连同山洞一起烧。
佘三刀收到消息拼命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大火里,六具蜷缩的尸体发出了肉焦味,其中一具焦尸手中死死攥着一串被烧红的铃铛。
昨夜,他隔着门向她保证一定会治好她,等她痊愈了,换他日日来她家提亲,无论是半年还是多久,他都会一直等下去,一如她以前天天上山寻他。
他没有等来她的回答,只听到了她压抑的啜泣声,她哭了很久很久,他在门口留下了那串铃铛。
佘三刀双目失神,跪在火堆前,肝肠寸断。
数月后,有人上山砍柴不慎被毒虫所蛰,引起小菊的邻居身上一模一样的脓包,村民们才发现,当初那邻居不是被小菊传染,而是被山中毒虫咬了,抹药几日就能痊愈,根本就和怪病无关。
来年,那个村子被一场洪水淹没,无人幸免。
钟离靖喝了口凉茶,压下涌起的阵阵悲凉。
他是事外人,不好评判谁人过错,只客观的陈述事实。
“老佘真名佘莲,每年都外出游历数月,在江湖上也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人称三刀。那年之后,他变得不喜与人来往,从此闭门不出,守着外面的菊花过日子。”
菊花围绕着桃源居,他每到秋季就睹花思人,自欺欺人的以为小菊以另一种形式陪伴他,日日夜夜,细水长流。
无论是小菊还是菊花都成了他的心魔,习武之人一旦生了心魔,动用武功的时候就容易走火入魔,形同半个废人。
钟离靖想烧掉所有菊花,就是想帮助他早点走出阴霾。
可是,佘三刀真的不明白该怎样做才能过回正常的日子吗?不,他很明白,只是于他而言,这种生活才是正常的,他自己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活下去。
钟离靖再不忍他变成行尸走肉,也不得不尊重他的选择,年年想烧花,年年都作罢。
人生是自己的,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活法,旁人不该干涉多过,身为好友他只能尊重。
师琳沉默片刻,问:“他就是从那之后见不得一点荤腥?你在别庄帮我解灼心散那日,对我说你竭尽所能救我是和佘大哥有关,指的就是这件事?”
钟离靖点头:“正是。”
他救过数不清的人,而她是第一个反过来救他的人,诚然,那时他对她不够了解,算不上喜欢。但如果可以,他想喜欢上能跟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女子。
毕竟始终都要娶妻,比起父母给他选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还不如他自己先选一个合眼缘的女子。
当然,在别庄同她日久生情后,他才明白不是他想去喜欢一个人就能真的喜欢,他只是幸运的喜欢上了他选中的人,而且和她两情相悦后,他反而不想让她跟自己一起去涉险。
言归正传,他那时候那么拼命救她,多少受了老佘和小菊的影响,倘若她真的为他而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第二个老佘。
师琳听完他的心迹,了然了许多当初的困惑。
就算没有受到小菊和佘三刀往事的影响,他们也会循序渐进的走到一起,只不过会慢上许多。
人生短短几十年,能否遇到情投意合的人得看缘分,遇到了有缘人后能不能成为恋人要看运气和个人抉择,成了恋人后能不能长久,靠的就是两个人共同的经营。
即便最终结成连理,人生处处有意外,谁也不能保证一定就能和对方白头到老。
师琳胸口酸涩得厉害,忽然起身,快步过去。
钟离靖星目熠熠,静静地望着她一步步走向他,待她走近,默契地伸手一揽。
师琳坐在他的腿上,环住他紧实的窄腰,右脸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感受他强而有力的胸腔震动。
他们无法预知未来,只能珍惜当下。
钟离靖下巴抵在她发顶,满足地拥着香软的宝贝疙瘩。
两人的手不知怎么的勾到一起,十指交缠,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