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晚棠看了眼高阳舒，她如今听到宋彧二字总觉得别扭，却也不知道自己别扭什么，只能对高阳舒发火。
“你不说话会死吗？还是伤口不痛了？”
“诶，你……”
高阳舒倚在门口刚想再嘴贱两句，忽然便听到宋彧幽幽道：“李绅打错了地方，该打的是你的嘴。”
他从高阳舒身边走过，肩膀擦过去，害得高阳舒踉跄出门往前扑，跑了两步才站稳。
一时屁股又痛，不由啊啊惨叫。
“宋彧你个死没良心的，我还不是想让你媳妇理一理你！她从昨天回来就跟你闹别扭，你自己又只晓得闷着，我要是不开个口子，你能当一年的锯嘴葫芦，真是不识好人心！白瞎我一番苦心。”
“闹得什么别扭？”林氏从外头带了菜回来，推开篱笆门听见高阳舒的话，不由问道。
崔晚棠咬牙瞪了高阳舒一眼，就去洗漱。
林氏沉下脸对也出了门的宋彧喝道：“好呀彧儿，你自个去上学顾不得家里，是棠儿在家忙里忙外得照顾一家子。
饭她烧的，钱她挣得，娘也是她养着的，怎么，如今你才回家就欺负媳妇了？！
念个书还能叫你念出个脾气来了？我说我昨天就瞅着不对，棠儿连饭都吃得比平常少些，定是叫你气的。
你若是这般欺负人，那你还不如就留在你先生那，不要回来，没得叫人不高兴！”
宋彧去洗漱的步子停在原地，震惊得看着叉着腰一脸不满的林氏，他娘原是温柔小意不爱说话的，怎么几日不见，突然就会喋喋不休了，好像还泼了些？
崔晚棠含着水也是有些呆滞，她都没注意到林氏的改变……莫不是最近和王婆婆在一起待多了，受影响了？
林氏生着气往灶间走，还不忘对崔晚棠道：“棠儿，他若是负了你就是他不好，你放心，在咱们家没那起什么陈世美的事，他要是负你，那娘就是那包青天，头一个不饶他！”
崔晚棠吐出水尴尬笑了下，得了，这真是跟王婆婆待多了。
“娘，还是你待我好。”崔晚棠朝林氏露出一个笑来。
林氏反而不好意思别过脸去。
“那是你待娘好，娘也没为你做什么……”
宋彧走到崔晚棠身边，去取自己的杯子漱口，他低声道：“棠儿，你不要同我生气可好？”
第41章 他不能
林氏听到儿子的话，满意笑了笑，从灶间退出，将地方留给小两口。
崔晚棠比宋彧要矮半个头，她微仰着脑袋，见到宋彧那双黑亮的眸子正定定看着自己，不由错开视线。
她想说自己并没有生气，只是心烦意乱，不知道怎么面对宋彧。
因此只低声道：“一定要跟着公孙止读书吗？”
宋彧苦笑了下，点了点头。
崔晚棠抿了抿唇：“我挣着钱了，咱们可以寻一个更好的先生……”
她说到这，便说不下去，知道自己异想天开。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穿书的，她的世界里没有书里的奸臣，只有眼前温和又好看的宋彧。
可是昨日的经历让她有些畏惧，就像她明知道自己被害了，却只能靠公孙止去救，明明知道公孙止的做法也不对，可又只能接受。
她以为，日子平平淡淡过，宋彧就是宋彧，不会变化。
可是当出现一个公孙止后，她有些慌了，人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宋彧跟公孙止在一起的时间比她长太多了。
可明明自己都决定将来好聚好散就行，但为什么还会慌张，还要去害怕宋彧变成公孙止一样的人。
宋彧知道她已经什么都懂了，因此只伸手覆她红了的眼：“我不会是那样的。”
“嗯。”
崔晚棠应了声，后退了步，去到一旁洗漱。
她的心跳得有些快，赶紧摇了摇头，将湿毛巾覆上了面颊。
早上说过两句，崔晚棠便再没有和宋彧对过视线。
大多时候她都在发呆，脑子里不断回响着若是师父在就好了，若是在这个世界有个自己的家就好了……
林氏和阿妗以为是宋彧欺负了崔晚棠，为此都私下里去指责了宋彧，然而宋彧也只是安静听着，然后默默看着崔晚棠摆弄菜、酒曲，或者教霖儿在地上划数字。
下午的时候，宋彧就要回去县里读书了。
崔晚棠没像往常和他说两句话，而是去看了下自己的酒曲发酵得还不错，便想起胡赖子的事。
“高阳舒，你知不知道那胡赖子住哪里啊？”
高阳舒还在逗霖儿玩，听到后问道：“不是说住城外哪个破庙吗？你问他做什么？”
崔晚棠皱着眉头，“他还欠我二两银子呢……”
“你上次不是给他半两？什么时候又给他银子了？！”高阳舒喊道。
崔晚棠白了他一眼，将拖胡赖子去查官道流量的事情说了，嘟囔道：“至少钱还是得挣吧，钱能叫人心情愉悦，总不是假的。”
若是心里慌，那就挣钱吧，钱总是会叫人心情愉悦的，再者，不管怎么样，有了钱也就有一条出路，才敢去想有的没有。
高阳舒好奇，“你叫他盯官道行商做什么，你要把书往他们手上卖啊？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也卖不了多少吧。”
崔晚棠说道：“不管卖多少，把名头传出去，再者说，一本就是五百文的利润，如今县里咱们占不到位置，外头总是不怕有抢摊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