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应该没多重,但是小姑娘皮肉娇嫩,估计还得红一宿。
沈让看她泪眼朦胧的可怜样儿,难免有些心疼,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还故意冷了声音,教育道:“不论因为什么事,读书的时候都不能不认真。”
小姑娘咬唇答应,“嗯。”
不过五十遍千字文实在太多了,只怕一夜不睡也抄不完。
沈让想了想,问:“千字文,你现在会背了吗?”
姜毓宁记性不太好,学东西的确有些慢,但千字文她从上学第一天就开始学了,一年下来。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她点头,“会背的。”
沈让说:“既然会背,你给哥哥背一遍,只要不出错,那五十遍罚抄就不用写了。”
“真的?”姜毓宁先是一喜,又忍不住担心道,“周夫子会骂我吗?”
沈让保证道:“有哥哥在,不会的。”
姜毓宁这才放心,一句一句地背了起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
跟前的小姑娘立得挺直,背书的声音稚嫩却清晰,沈让倚在椅背上,双眸轻轻阖住。
姜毓宁听着他平稳的呼吸,背书声音顿时停下,她想了想,走到屏风前,把沈让的外衣拽了下来,想给沈让盖上。
可椅子有些高,沈让又是仰靠的姿态,姜毓宁够不到,只能悄悄垫脚。
却不小心被椅子上的横木绊倒,啪叽一下,栽进了沈让的怀里。
沈让伸手将她扶住,没睁眼,唇角的笑却泄露了他在装睡。
“小傻子。”
第12章 亲哥
12.
大邺国土广阔,西北有乌骨烈和北燕,西南还有乌桓和阜渠虎视眈眈,边境常年不宁。
建昭帝一向重文轻武,只在意眼前上京的繁华,根本不在意那些小小动乱,边境驻军多半都拱卫在上京附近,至于边境,则是哪里不平就打哪里。
武将们养尊处优,为数不多的几位还会打仗的将军则是常年奔波在外,替无能的地方官平事。
五月底,秦州匪乱,建昭帝命庄河带兵去剿匪。
第二天,沈让就收到了庄河的信,问他想不想去,沈让自然不会错过历练的机会。
且秦州也在西北,离着乌古烈不远,上一次沈让没能在乌古烈探听到太多的消息,回京后,他就给蔺池传了信,蔺池已经提前在乌古烈王城安排了眼线。
这一次,他定不会再空手而返。
出征之日定在六月十四,沈让在家里休息还不足两个月。
姜毓宁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很不高兴,中午用膳的时候一反常态,不仅坐得离沈让远远的,就连话都没同他说半句。
从第一次见到小姑娘,还从未见过她耍脾气的样子呢,沈让见她如此,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饶有兴致地欣赏她不满的侧脸。
姜毓宁等了半晌没等来沈让的道歉,一扭头对上人含笑的眼睛,她一下子涨红了脸,羞恼地哼了一声,起身就要往外走。
沈让眼疾手快地将人拉住,“真生哥哥气了?”
姜毓宁埋着头,不理他。
沈让偏了偏头,看小姑娘眼睛都有些红了,一时有些心疼,他将人抱到自己膝盖上,面对着自己,哄道:“乖,别生气了,哥哥很快就回来了。”
姜毓宁说:“哥哥骗人,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沈让听着她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抬手盖住她毛茸茸的脑袋,揉了揉,“对不起,哥哥道歉。”
他耐心解释道:“但是哥哥也没办法,就像你每日都要上学写字一样,这也是哥哥必须要做的事情,是哥哥的责任。”
不过八岁的小姑娘还不懂这么深奥的问题,可是对上沈让认真的眼睛,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搂着沈让的脖子,小声道:“我只是舍不得哥哥……”
沈让知道,这小姑娘一向有些黏人,养在身边这两年,更是对自己十分依赖,眼看就要哭了,他伸手轻掐了下她的小脸,“知道你舍不得,到时候给哥哥写信,最近不是又认得了很多字吗?”
“只要你乖,哥哥每个月都给你寄礼物。”
先前离京这一年,沈让便经常给姜毓宁寄送东西回来,有时是上京没有的的异域首饰,有时则是他亲手猎下的兽皮,给小姑娘铺在榻上取暖。
今年四月她生辰时,沈让送了她一串精致的吊坠,中间是一颗硕大的蓝宝石,璀璨夺目,好似小姑娘那一双漂亮的眼睛。
听到会有礼物,姜毓宁总算高兴了些,却仍旧腻在人的怀里,不愿下来。
沈让一向对她十分纵容,也由着她耍赖。
没一会儿,樊肃从外面进来,禀报道:“公子,有人求见。”
沈让一向不避着姜毓宁,直接问道:“是谁?”
樊肃却没答,只下意识地看了坐在沈让腿上的姜毓宁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拜贴,呈给沈让。
沈让微蹙了下眉,抬手接过,只见拜贴的右下角端端正正写着:姜贺今。
沈让动作一怔,看向一旁的樊肃,樊肃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沉默半晌,沈让将帖子扔还给樊肃,然后道:“叫他到前院的书房等我。”
“是。”樊肃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