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都不够解气。
段玉笙身上带着不少伤痕。
段黎盯着面前这个罪魁祸首,她很生气,周身冒着冷气,也是眼睛却像是烈火,可以将人焚烧成灰烬。
杀掉段玉笙?
可笑。
“我会让你后悔说出这句话。”段黎说话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要说她是索命的修罗其实也不为过。
激怒了的草原上的狼王,后果就是四分五裂被搅成残骸肉末。
“与我对阵,你叫什么?”南庭敬持剑大喝,光是看那投掷的一枪,他就看出对方的实力不虚。
“将死之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段黎说的是心里话。
两军之人一时不知道谁更自大。
铁骑和秋三娘率领的冲锋营奔向战场,南庭敬军队形成的包围圈一下就被冲散了,一片混战,胜负为分。
南庭敬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只要能杀掉段玉笙就好。
他敬微微叹气,举起长剑:“那我就来领教领教你的厉害。”
“你会后悔。”段黎淡淡道,“后悔伤了我的人。”
她平日里都舍不得骂的人,叫人伤了算什么事?
她一阵气血上涌,只恨不得即刻在对方的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但是段黎觉得这样太过简单。
她现在崇尚的是以一还十。
一次俯冲,段黎和南庭敬的距离拉到了十丈内,她没有直接朝着对方的要害攻去,相反,她取之地都是在表面的皮肉上。
她轻松收住枪,枪叶在对方甲胄上落下了一道裂缝。
她下一枪仍然是落在原地。
等第二枪落下的时候,南庭敬身上的甲胄就直接断裂开来。
他心中大震,惊诧于对方狠厉的手劲和自如的枪法。
她狼牙枪与血骑身上的铠甲乃是同源打造,只不过前者锋利,后者坚硬。
段黎一步步破卡了对方的防御,她越是气愤,就越是冷静,她平日里展现出来的激烈狠厉仅仅只是她平淡的样子。
现在的她,极端的怒火已经刺红了双眼。
南庭敬没想到自己一开始就会被强势的枪法压制,相比于对方的长枪,他的剑反而显得笨拙起来。
长枪制敌之法在于突刺,但是段黎却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乍一看还会误以为是轻快的柔枪。
一番对阵,南庭敬身上多了无数道细小的伤痕,他大汗淋漓,一剑劈下,压制的力气反而不及段黎。
段黎气息平稳,眼睛像是缀了冰渣,带着凶横的杀意却能处处留手。
还不够。
段玉笙身上的一处伤口,她就要还上十次回去。
南庭敬只能防守,收去了自己的攻势,想要荡开对方的攻击。
而段黎只是轻呵一声,或许是她觉得无趣了,长枪猛刺。
直接刺入对方的马腹中。
战马倒地,南庭敬翻身而起。
下一刻,枪叶直指他的脖颈。
“是我输了。”南庭敬输得心服,他自知不是段黎的对手,索性认命一般丢弃了自己剑。
他看向段黎,像是如释重负地一笑:“你让世子自己亲手杀我,才更痛快。”
段黎没有理他,一阵沉默,手上没有别的动作,只是让南庭敬动弹不得。
她知道这个人,是他带兵屠尽了王府,或许是应该把他交给段玉笙亲手了结。
段黎眼含厌恶,心里却又不想脏了段玉笙的手。
一支响箭飞向高空,炸开,发出清脆的鸣响。
柳州城门打开,一阵激励的冲锋声传来,是关平带着的人赶来了。
不仅仅是起义军,他的身后还带着一支别样的队伍,看着装是封地的地方兵,柳州的亲兵,段玉笙叔父的人马。
此时,他才算是彻底输了,南庭敬叹息一声,放弃挣扎,悠然地阖上了眼。
段玉笙骑马上前,他看着南庭敬,心里却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畅快。
他知道南庭敬只是一把杀人的刀,真正的操刀人还逍遥自在,受万民伏拜。
段玉笙缓缓道:“我兄长曾在来往书信中提及,他在战场上有幸在敌人的大刀下救下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募征的平民,没权没势,在军中也得不到赏识,战场的功绩也被贵族子弟抢了去。”
“我兄长心生怜惜,他很欣赏这个人,从战场归来也心存惦念,特意在我父王跟前举荐,给了他官职,也给了他在天子面前展现的机会,后来他官途顺利,军功赫赫,和我兄长一样也成了一位将军,他和我兄长成了莫逆之交,一块儿执剑护卫大东,闲来时饮酒长谈。”
“南将军,你抄灭王府的时候,可有半分愧意?”
“白眼狼罢了,怎会有愧?”南庭敬仰头一笑,增了两分悲色。
他确实无法忘记,在他还是个破草根的时候,是段玉承给他的恩露。
“可我的兄长不会后悔,他不会后悔救下你,也不会后悔赏识你。”段玉笙淡漠道,“我说过……”
“一命换一命。”
“还不清的,那就来生再还。”
南庭敬笑了:“世子最后还是长大了啊。”
“玉承将军也时常和我提及您,我与他饮酒曾问,若是回到京城最想做的事什么?”
“他告诉我,如果可以,他最想做的事就是送他妹妹出嫁,照顾好他的弟弟,撑起宁王府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