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弟弟体弱心善,未来就应该做一个闲散的王爷,无忧无虑,而他会做一个称职的兄长,为其操劳,庇佑。”
“我当时身无血亲不懂手足之情,便就笑话他,说他弟弟这样岂不是一辈子都不会长大。”
“而他却说,他弟弟不需要长大。”
段玉笙闻言,红了眼眶,他沉沉地低下头。
“物是人非啊……”
“我一生一共轻敌两次,第一次幸得你兄长相助,第二次,输在世子手里。”
南庭敬长叹一声:“我有罪,我非愚忠却是胆小无能之辈,宁王看错了我。”
“也许旧皇不该存在,昏庸无能应换新帝,可是权力交替,将会死伤的是整整一代的人,我妻儿在京城,谁知道屠刀会不会有一天落在自己的头上?宁王智明,王妃至善,而我罪无可恕,莫要脏了世子您的手。”
段玉笙没有拒绝,他将段玉承的佩剑丢在了南庭敬的跟前,怅然道:“自己去见我兄长罢。”
南庭敬拾起剑,双手平举,跪下磕了一个响头。
“臣,谢过世子。”
第59章 事后
◎所以,我们就是一体的。◎
起义军很快就将守城军压制, 局势已定,两侧的人马挡开,于中,段玉笙缓缓踏进柳州城。
同一时间, 南庭敬没有犹豫, 持剑剜颈。
嗡——!
剑刃坠地, 发出撞击的争鸣。
刺目的鲜血喷薄而出,仰立着的头颅没有倒下, 滚烫的液体顺着喉结蔓延了整个身体。
他阖上了眼睛, 没了生机。
南庭敬不是一个无能之辈,段玉笙听到声响, 回头虚虚的看了一眼,所有情绪都内敛于心,他并不想看到如此结局,可是命运使然, 朝廷的刀他必须折碎。
段玉笙很快回头, 淡漠的朝前踏去。
可是在段黎看来,他却显得有些落寞伤感。
她抿抿唇,对于一个人的死亡她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她只觉得对方死得太过容易,自行了断还赏了对方一个全尸,若换做是她,起码要捅上百八十个窟窿才是。
过去的事情一件件, 就算段玉笙不想计较, 她也会挨个讨债。
不过现在她没有心情去关心这些, 她的眼眸已经被一个人装满。
段玉笙的脸色并不好, 迎风而行, 却薄如蝉翼。
段黎手撑着马背,整个人从马上弹起,悬在空中半会儿,将马当作绊脚石一跃而起。
她和段玉笙的距离本就很接近。
红驹像是知道自己主人的意图,特意朝段黎挨近还选了一个好角度。
不愧是她的马,段黎顺顺利利的跨上了红驹,跃至段玉笙的身后。
她的面具贴着对方的脖颈,一刹那间的冰凉叫对方身体一怔。
“你怎么过来了?回你马上去。”段玉笙口头上斥了一声。
段黎回道:“我们骑一匹,马不会累,倒是你,我觉得你很累。”
“往后动一动,靠着我。”
她的视线稳稳的在对方身上上下打量。
方才离得远,分不出二心,段黎没有看得太清,现在足够清清晰,她的眼睛就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身上的剑痕,手指虚虚地往上一搭,也不敢乱动,担心弄疼对方。
段玉笙早就没有了力气,强弩之末也不想再动弹,所幸真由段黎说的,全身松软往后一倒,单纯借着着段黎为重心撑着自己。
他看着段黎眼神凝重,便说:“一些皮肉伤而已,不妨事。”
段黎闻言,皱了皱眉,问道:“疼么?”
段玉笙冲她一笑,摇了摇头,“不疼。”
不疼?
分明声音听上去还有些发虚。
“便宜他了。”段黎语气中含着怒气,她就知道自己不应该那么轻易放过那个南庭敬,早知道,就该先刺上个两枪。
她一抬起眼,就看见段玉笙眉眼弯弯的,噙着血的嘴角扬着。
居然还在笑?
亏他还能笑得出来!分明之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过,说她不在的时候会保护好自己。
结果就是一些屁话!
段黎心中隐隐怒气,有其是在对方一副轻描淡写的时候,她的怒气达到了顶峰。
下一刻就喷薄而出!
她显得有些强势地掰过了对方的下巴,一不做二不休在他唇上咬上了一口。
“嘶……”段玉笙吃痛,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段黎故意下了狠嘴,把他唇角都咬破了,对方衔着血珠当着他的面咽了咽,顺带着伸出手将他嘴边的血迹擦了个干净。
段玉笙的脸上立马染上了一层绯色。
“现在疼了吧?”段黎没好气地说。
她咬了人,看上去生气还是她。
段玉笙实在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在刚刚结束的战场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他扭过头。
所幸其他人在段黎上马的时候就已经刻意回避,不若,势必要闹他一个大红脸。
“胡闹!”他微微低下头,嗔怒一声,“那么多人看着呢!”
“我做错了么?”段黎撇撇嘴。
“你!”
“我早就说过了。”段黎不以为然,“是你自己失约了!”
“你受伤了,你说不疼。”
“但是我疼!”
“你……”段玉笙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顿了顿,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