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也是他这种烂人能肖想的?
他想逃,颤颤巍巍的就想要离开御座,可是她长枪一掷,插在了屏风上,拦住了对方的去路,锋锐的枪叶离自己的眼边只有毫厘之远。
大东皇帝身体一歪,惊恐之下就要往后撤。
段黎扭过枪杆,没有留有余手,直接聚力一扫,枪叶划破屏风,脖颈被划开,后方喷溅出血迹,溅在屏风上,也洒在了画像上。
以血祭奠。
段黎方才满意。
皇帝没有生还的可能,但是段黎没有因此就收手,抬起枪直接刺穿了整个脖子。
轻轻一挑。
他的头颅被斩落,顺着御座的台阶滚落。
段黎并不解恨,哪怕是将他剁碎当做猪食,她的愤怒依然不会得到消解。
大臣们的脸色一个个犹如死人。
段黎可怖的双眼,无人敢直视。
金黄的御座,那就是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人人都怕她,段黎畅快地笑了,一脚将皇帝的尸体给踹开。
“过来!”她转头扫了段长卿一眼。
段长卿怔怔地,于御座台阶下的太子,还因方才的一幕有些出神。
“段长卿!”段黎抬高了音量。
段长卿回过神来,眼睛恢复清明,他看着段黎,看着她衣袍浴血,看她盛怒恨意的双眼,迈开步子,朝她走去。
先杀皇帝,再杀太子。
野心昭昭。
“太子!”宫里的老人惊慌地挡在他跟前。
可是段长卿自己却自顾自的走向她。
哪怕是死路,他却莫名的想要靠近,枪身上蔓延出一条血线,狼形的图腾像是发红了眼,强烈的威慑,僵硬的身体。
段长卿默默闭上了眼睛,可是耳畔却传来段黎不冷不热的声音:“坐上去。”
“什么?”他徒然睁大了眼睛,愣住了。
坐上去?
段黎懒得和他啰嗦,扯住他的衣领就将他丢在了御座上。
皇帝宝座,段长卿有些发懵,他扶着镌刻着龙形的扶台,手指摩挲着凹痕。
“不要让玉笙失望。”
段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的声音没有掺杂任何情绪,只有说到玉笙二字才有些起伏。
“不然,皇城就只能再乱一次。”
她说完,便退了下去。
在朝臣震惊的目光下,她弓身半跪下,持枪一立:“段黎,见过新皇。”
这一跪,像是臣服,她垂下头。
像是臣临君。
全茂及其众兵纷纷跪下,缴械磕头:“吾皇万岁万万岁!”
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
全茂呵斥一声:“面对陛下,还不行礼!”
文武百官半响儿才醒过神来,半推半就地叩首,一身冷汗,仿佛在鬼门关边上上走了一圈。
谁能想到,段黎会扶持段长卿称帝?大东江山依然还在段家人的手里。
“这是玉笙的意思。”段黎抬起头,她眼神有些麻木。
“他信你,我信他。”
段黎威风么?
自然是威风的,能杀进皇城,能手刃皇帝,谁还能比她威风?
人人惧她。
一个铮铮傲骨的女将军,可是段长卿却从她眼中看到了疲惫,过去不拘一格的飘飘红衣恍若不复,寡淡的目光,正一点点渐行渐远。
她累了。
他也留不住对方。
若是段玉笙没有死,他们定然是一对神仙眷侣,段长卿对这个结局感到惋惜,伸出的手最后落下。
他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她了。
坐上这位子,他会成为一个帝王。
段长卿沉吟一声:“平身。”
。
这肮脏的皇宫,段黎一刻也不想多待。
她留下嘱咐,段长卿会善待她旗下的兵马,会和北牧签订友好合约,草原安定,开通商道,他会减轻赋税,会休养生息,那么……该说完的说完了,便该是回头去寻段玉笙了。
地上积着厚雪,一步一步都在拖累人的思绪,像是挽留一样,落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段玉笙等她也该等着急了。
段黎不能停下。
“将军,一起走吧。”全茂独自一个人静静地等着她,尽管段长卿优待挽留,但是他也并没有留在京城的打算,他说若是关平和秋三娘还在,他们大概率会回到村子继续养老。
老兵都老了,不老的也累了。
是该歇一歇了。
“我送你一程。”全茂笑着说,他知道段黎已经在交代后事,她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死人,不眠不休,全靠着一股意志撑到现在,他拦不住,也不会阻拦。
段黎没拒绝,在寻到段玉笙之前,她不会死,等寻到了,她还想和对方合葬,全茂刚好是一个能帮忙干体力活儿的人。
段玉笙想睡在哪儿?
大概会是高山之上,在那里可以一览山河,或许会建在爹娘边。
可是段玉笙是她的男人,是她的,段黎大概率会找一个安静隐秘的地方,不让任何人来打扰,
她抿起唇,低低地笑:“走吧,不要让他等急了。”
全茂手里牵着马,刚要递过缰绳。
“将军!将军!”一个人猛地冲到脚边,脚步一颠一簸,敞开了嗓门,拼命也要挤到段黎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