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站在身后静静的望着段黎:“你们要出远门了。”
段黎没有多想,手背到手腕间都缠了一圈白色绷带,盖住了鲜红的血迹,她顺带着还将枪尾的红缨给摘了换成了自己的狼牙吊坠,这枪便彻底地成了她的所有物。
“我二姐叫你去做了什么?”等到段黎寻段玉笙的时候,只见他换了一声便装,背着包袱,牵着两匹马等在大门口。
“比武,她还送我一把枪。”段黎回答,她就直接将枪挂在背后,转过身,让段玉笙瞧了几眼。
段玉笙捏着下巴,将她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然后说:“手又伤着了?”
“擦了一下,不过最后是我赢了。”段黎眼角带笑。
段玉笙轻笑两声,“我看她是让着你。”
闻言,段黎有些不高兴的皱起眉。
“逗你玩呢!能比得过我二姐,你也算是高手了。”段玉笙看她辛苦,便不再逗她。
“先上马!”
他翻身而上,牵着马绳,“我们要出去一趟了。”
“要去哪儿?”段黎动作很顺快的骑上马。
“洛州。”他笑了笑,“我少时就想游历,只可惜事务缠身,现在倒是得了一个机会,定要抓住了,追风赶月,看尽青山才好!”
“要去那里做什么?”段黎觉得有些突然。
“自然是逢春送喜事,那洛州乃是我叔父的封地,他与我父王自幼交好,母妃叫我赶紧去送样东西。”
段玉笙说:“咱们得快点,免得到时候错过我二姐出嫁的吉日。”
段黎应了声,“好。”
“驾!”一踢马腹,马蹄崩腾,二人穿过长街沿着小道,长驰而去。
段黎甜中带苦。
她想这窗纸是剪不成了。
第17章 幻灭
◎烽火依旧燃烧着,吞噬着这座残垣。◎
洛州,同福属两地间隔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寿领郡,必要之时,段玉笙二人于驿站换马,脚程不歇。
宁王段楚玉同安王乃是一母同胞,二人自小感情甚笃。
安王年岁小,但是封王的时间却最早,离京之时,正是夺嫡激烈的时候。
现在新皇即位多年,但当初两派之争仍然是地方茶馆的说客谈资。
唱的不仅仅是暗流汹涌的朝政,还是宁王夫妇感天动地的情谊,人人都说段楚玉要美人不要江山,是实打实的痴情种。
段玉笙每每听到类似的传言,只是莞尔一笑,不了了之。
“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么?”段黎倒是听得认真,二人已经入了寿领郡,一块儿坐在城中茶馆里歇脚,包裹放在一旁,她听着书生客说着有关于宁王府过往的故事,反而提起了一些兴趣。
段玉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低地晒笑两声:“无非是民间杜撰的话本,取乐用的。”
“那便是假的?”段黎有些失望。
说书人的声音不断,他慢悠悠凑到段黎耳边,说着悄悄话:“也不全是,我父王他是爱母妃至深,但同样的,他本就不向往朝堂,他之前就告诉过我,他更愿意据一方之地,做孤云野鹤。”
“黄袍加身未必有畅游天地来得痛快。”
“原来如此。”段黎兴致缺缺地低下头,她腿间横放长枪,低着头手指轻轻擦拭着枪身。
二人都带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容颜,却依旧打眼。
“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能过得比我父王还要自由,然后四处游历。”段玉笙双手撑着后脑,靠着椅背,英朗的眉目透着温润,正常的视线之下只能瞧见清晰的下颚线和弯弯带笑的薄唇。
段黎听了他的话,顿了顿。
她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犹豫了一会儿,才仰首认真地问他,“那……你会带上我么?”
段玉笙先楞了一会儿,然后云淡风轻地笑了,他挑起眉,反问,“我什么时候会忘了你?”
“你就放心跟着我就是了。”
二人的视线相对,段黎看着他的脸,深吸了一口气。
“好。”听到满意的答复,她唇边不自觉地染笑,她盯着段玉笙看了许久,才安心回神。
门口传来一阵明显的脚步声,段黎遥遥看去,压低着视线。
茶馆里又挤了不少人。
她已经养成了警惕的习惯,从人踏进来的时候,就默不作声的将那些人挨个打量,她的指腹从没有离开枪。
“客官,要些什么?”茶摊的小二立马上前招呼。
对方摆摆手,围坐在段玉笙二人的对面,“就讨杯茶喝,歇儿不了多久。”
段黎看见了对方手中的大刀,几个人身形都算高大,掌心指位的茧说明对方干的是力气活儿。
危险性很小,她又放松了一些。
而对方同样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目光明显,没有可以掩饰。
“这位……”对方打量的目光看向段黎,眼神一下子就落在了狼牙枪上,兴奋又直白地冲她说:“这可是好东西!”
段黎没想到对方主动搭话,她手臂紧了紧,用警告的眼神斜了对方一眼。
段玉笙却在她蓄势待发之际轻拍她的肩膀,叫她放松。
“这位兄台会识货,哪里人?我听口音,是福属人是么?”段玉笙反而客气地接话。
“正是。”对面回应,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虚汗,疲累地喘息一声,“这位公子也是福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