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辅国一事可暂缓,但你既然定居兰溪,又在缙沅书院任教,那么往后每年我便会选派一批学子到缙宁山修业,你一同授课。”
这?教谁不是教,学到什么程度还需看个人天赋,所以云岫没有再婉拒,欣然应下:“是,兄长。”
只是她教授的人需是品行端正且好学不倦的大雅学子,而不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伪善之人,于是又说:“云岫愿尽绵薄之力教导有志之才,只是望兄长莫要透露云岫身份,以便维持单纯的师生关系,施教于至真至性之人。”
“可。”
陆清鸣这么做应该也是在选拔人才,既然信任她又让她教导,那么她的谏言他应当也会考量。思及如今的科举制度,云岫正色道:“有一事云岫想请教兄长。”
“说。”
云岫:“兄长,云岫曾听阿彧提及,当今南越的科举制度已破旧立新,凡良民男子不论出身皆可科考,而女子科考还未定下。兄长是否有意再开恩科选举人才,让南越良民女子也能参与科考?”
程行彧曾经说的是至少还有三年,但是,就说,有没有哪种可能能够再提前一些呢。
陆清鸣坐回石凳上,并邀请云岫一并坐下,抿了一口茶后才说:“是为缙沅书院女学子而问?”
云岫:“是,兄长英明。”
忽而一阵沉默,正在云岫忐忑之际,就听陆清鸣回道:“你若愿去京都为官,为我辅政,那明年便开恩科。但我知你不愿,所以女子科举之事最少还要等三年。”
还是要等三年,云岫略有失落,但是说她自私自利也好,说她薄情寡义也罢,她做不到为开女子科考而去京都城,只能让林岑雪再等三年吧。
陆清鸣也微微一叹气,有些事不是他想做就能做的,他仅登基不满四年,朝堂局势云谲波诡,朝臣间利益不同、政见不同、想法不同、阵营不同,要实现大志,还需要时间。遂对云岫说:“博求人才,为南越之大本,广育士类,为政之先务。云岫,我可在朝堂之上平治天下,尊贤谦下,你亦当为我寻有志之才,举贤育才。”
云岫心里纠结变扭,陆清鸣这是挂羊头卖狗肉啊!她虽然称不上辅政,但还是干的辅政的活儿呀。
“你若应下有两个好处。”
这话勾起云岫的好奇,什么好处?她静待陆清鸣继续,就听他说。
“其一,于你所收学生有利。你有直接向我举荐贤能的权力,只要他们德才兼备,我可越过科举直接任用。”
云岫腹诽,虽然举荐人才更有利于陆清鸣,但是结合之前答应不曝光她的身份,如今又愿意给她特权,就相当于给了她一层马甲。她好像也可以像马甲文女主闷声干大事,当大佬身后的大佬?那也能勉强接受。
“其二,无条件许你三个心愿,只要我有生之年,力所能及,皆可应。”
云岫腹议,她不追求远大抱负,这心愿能用到哪儿呢?保命用的?那一个愿望能再许三个心愿吗?然后实现无穷无尽的许愿?可她不敢问。
陆清鸣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云岫不好再拒绝,其次,拒绝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再者,一个重生回来的皇帝,应该更看重她的价值,更看重与程行彧的情谊,应当还不至于卸磨杀驴。
总归她以后还要在缙沅书院当夫子,继续上职业规划与就业指导课。作为师者,她既然对学子有施教举荐之恩,那她的学生也当有报恩反哺之情,若是陆清鸣哪天真的翻脸不认人,那她也还算有退路。
还是希望陆清鸣赶紧回京,让缙宁山众人的生活恢复正常吧。
“是,云岫愿为兄长效犬马之劳。”
闻言,陆清鸣眼底浮现笑意,应了她一声后继续淡然饮茶。
云岫的所忧所愁他不是不知道,皇帝,谁都怕,他做皇子时也怕。但用她上辈子的话来说,便是:时间会检验一切事务的真伪。她迟早会明白,他绝不会伤害她与晏之,以及那个小胖团。
午膳是汪大海送到山顶上来的,一日晤谈,云岫的腰挺得蛮酸的。毕竟天子眼皮底下,她总不能没个正形地随意靠坐吧。
直到下午程行彧带着阿圆寻上来,云岫才真正解放。
瞅着眼神黏在云岫身上的晏之,陆清鸣抱起阿圆,笑颜逐开道:“阿圆,要不要和大伯打水仗?”
阿圆在曲滟那坐了大半天了,今日又还没有泡温泉、打水仗,听见陆清鸣的话立马积极应下:“大伯,要玩的。”应下了之后又看向程行彧,道:“燕燕,打水仗!”
程行彧答他:“阿圆先去,燕燕一会儿就来。”
陆清鸣会心一笑,抱着阿圆就走了。
等人都走远了,云岫才朝程行彧急切唤道:“哎呀妈呀,可绷死我了,阿彧,快帮我按一下腰背。”
“是是是,这就来。”程行彧站在云岫身后,嘴角凝着笑意,手上帮她按压腰间穴位以缓解酸痛,一边说道:“等会儿去池里泡一泡,晚上我再来帮你推拿,毕竟你在这里坐着没有躺着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