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小且拥挤的舟篷,里面陈设却一应俱全。
供人小坐片刻的矮凳,一张恰是正好的几案,其上还放着一套摆放整齐的茶具,平稳地屹立在有些晃荡的小舟里,自成静谧。
随手把栗子放在小案上,阮瑟垂眸,一心一意地为赵修衍系上这枚崭新的香囊。
除此之外,他玉带上仍坠有另一枚已显年久陈旧的香囊。
绣工称不上精致,纹样却分外眼熟。
回到东胤、留在赵修衍身边的这段时日以来,她时常见他佩戴在身上。
更贴切地来说,这枚香囊本就是她所绣的。
原是挂在前院的床边,不曾想会被他日日留在身边。
如同往昔多少次,阮瑟并未多留心、也没有多问,只尽职尽责地为赵修衍坠好新的留念,末了提醒他一句,“好了。”
话音刚落,她轻轻拍手,就要再度起身、离开舟篷。
可就在将起未离之际,一只有力的大掌蓦然贴于她腰际、锢住她所有的步伐,教她重新坐回矮凳上。
阮瑟一惊,“赵修衍,你要……”
半段音声尽数被男人截堵在唇齿间,她只来得及发出细微而低低的呜咽声,而后便失去一切言语。
周遭万籁沉寂,夜风都被放缓,轻轻吹拂过湖面涟漪,不愿响出半点惊扰。
而阮瑟的面前亦只余下一个赵修衍。
这一吻来得太过突然,她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拽入这场孽海情天当中。
目之所及只有他舒展又秀逸的眉眼,凤眸紧阖,不见半点凉薄与疏离。
下意识地抓住男人袍袖,除却手下挺括且光滑的衣料,阮瑟便只能察觉到定格于她唇齿间的缠绵。
不再似从前止乎于诸多顾忌的浅尝辄止,这一吻更为明烈浓沉,百般勾缠、万般不休,恨不能就这般乘舟去往地老天荒。
阖眼,不久前的那场焰火再度重临她心原。
像是终于勘破什么,阮瑟缓缓松开赵修衍的衣袖,纤纤玉手上移,落在他宽厚有力的肩膀,稍作停留后又环上他颈间。
唇齿间微动,她回忆着三年前的种种,半掺娴熟半掺生涩地回应着他。
无声中又勾连起一场更为惊天覆地的浪潮。
待这场浪潮将歇,已经不知是何时。
抿了抿略为发麻的双唇,阮瑟细细喘着气,半卧在赵修衍怀中缓息。
男人轻浅不舍的啄吻流连在她姣好白嫩的面容上。
或是在眉心、或是在眉南处,偶时在脸侧落下几枚轻吻,其后便绵延至耳畔,堪堪止步于颈间,不再逾越半步。
阮瑟颇有些不适应地想要躲开,腰身却被男人锢在掌间,难逃难离。
“方才那场焰火,还喜欢吗?”
含糊不清的话音再度送入她唇齿之中,她稍稍仰头,微启红唇,在缓和喘息的间隙回应有声,“喜欢。”
“在西陈,是卫泽沅亲自、手把手地教你习练得骑马吗?”赵修衍继续问道。
为了方便阮瑟应答,他渐渐收了这场缱绻,却仍旧不肯轻易放过她。
离于唇齿,便勾缠唇畔,绵延着这场压抑自上马时的迤逦。
即便此时的阮瑟清明不显,可仍旧能听出那几个被男人强调的字音。
待她一声回应后,被刻意咬重的或就不止“亲自、手把手”这五个字了。
手中紧紧拽着几缕清醒,阮瑟审时度势地启唇,压抑住不该流出唇齿间的轻吟,“也不是。”
“卫二哥哥就是……站在我面前重做了一遍。”
“又叮嘱了我许多事情,然后就在旁边看着我习练。”
确切地说,卫泽沅是唤了他小师妹过来,仔仔细细地教她翻身上马又下马,时不时还纠正着她的姿势,直至她习练得无误且娴熟为止。
他自己则是站在一旁,偶尔出言提点她两句,而后就专心致志地看着他小师妹。
至于初初跑马时……
也是小师妹在马上多添一根缰绳,时时为她掌控着方向,找寻到些微感觉后,再由她自己尝试。
卫泽沅依旧很是悠闲地躺在马背上,看着她跑马,再多提点两句。
其中近半年的习练,他最大的用处怕就是唤了他小师妹过来,再偶尔提醒她两句。
“他没有亲手教你?”
阮瑟摇头,“没有。”
或是已经摸清楚赵修衍问话的次序,她应完后不忘先声夺人,“射箭时,他也没有亲自教我。”
“只是让我试了试弓箭。”
弓弦不是她能轻易拉开的,尝试几次未果后,她就暂且搁置下学得射箭这桩事。
继而委婉回绝了小师妹的好意相教。
“秋时本王随皇兄去围场秋狩,你若喜欢就留在马场,本王替你寻一匹温顺好驯的好马。”
阮瑟应声。
察觉到揽在她腰际的力道渐松后,她稍微挪动着身子,一手负后按揉着小腰。
矮凳虽是舒适,可矮凳后的舟篷却很是硌人。
加之赵修衍揽着她时,她又忍不住向后倾身,须臾还好,不会太过不舒服。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阮瑟只觉得腰间隐隐泛有酸疼,不甚明显,却又着实不好受。
“还是不舒服吗?”见状,赵修衍覆上她的柔荑,随她一同轻按着后腰。
他的手掌较大,完全可以覆盖住她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