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斟酌着该如何给虞四爷回信,他一边提起辞行一事,“此番孤是来向公主辞行的。”
“孤在东胤两月有余,时日太久,的确不宜再长留上京。”
加之上京城亦不算平稳,世家倾轧,暗潮汹涌。
于情于理,北晋和南秦的使臣都不适宜再长留上京,平添事端。
“太子殿下何时离京?”
“五日后。”祁绍如实相告。
言罢,他将搁置手边的信笺和锦盒都推到阮瑟面前,“这是先生托孤转交给公主的信。”
“公主近日若是得闲,还是早日回信为好。”
“除这封信外,小舅舅可还说过什么吗?”
阮瑟有些讶异地接过这封过于厚重的信笺,复又看向那只有些眼熟的锦盒,低声疑惑道:“小舅舅怎么舍得把它送过来……”
祁绍摇头,并不过多干预虞四爷和阮瑟之间的事。
他只负责看顾好阮瑟,必要之时再出手相助。
如今她既平安无事,他自不会多言多行。
雅间外响起侍从的回禀声,祁绍简应一句,起身与阮瑟告辞,“待公主成婚之时,孤再前来大胤观礼。”
“或是要到来年春日了。”
阮瑟笑着应下一个虚无缥缈的来日,收整好信笺锦盒,欲与祁绍一齐离开。
在回京之前,赵修衍便已经差人知会过如鸢一声,顺便为她二人定好相见的雅间。
见祁绍是临时起意,阮瑟并未提前告知赵修衍。
为掩人耳目,她还特意教如鸢在雅间里稍等片刻,待她见过祁绍后再自行过去。
或是天意弄人,她甫一离开雅间、正欲下到四楼时,不远处同是传来一道门扉洞开的吱呀声。
随之响起的便是南秦三皇子怔然又饶有深意的话音——
“原来太子殿下和公主也在。”
“早知如此,本殿阖该请殿下和公主一道小聚。”
一道……
阮瑟步伐一顿,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扶着阑干的手,似有所感地回身。
入目只见赵修衍与南秦三皇子先后出了雅间,祁绍同站在不远处。
位置恰好是她与赵修衍的中间,更偏向于楼阶处。
再一抬眸,她便能清楚看到赵修衍一瞬阴沉的面色,泛着溢于言表的不豫;眸光如鹰,紧锁在她身上,久久不离。
顷刻间,整层五楼都显得压抑许多,像是不知何处酝酿着一场将倾风雨,吞噬天光秋景。
阮瑟心下暗道不好。
抬步回身,她快步走到赵修衍面前,正要低言解释三两句时,三皇子先她一步开口,为这场山雨传风搧火。
“自那日国清寺一别后,本殿还以为再见到公主会是在雍王殿下大婚那日,没想到缘分巧合至此。”
三皇子错身,抬手做着相邀的动作,眼神挑衅,“公主都来见太子殿下了,应当也会赏本殿一些颜面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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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破镜
◎只要忽视那道深可见骨的裂痕,便与重圆无异。◎
阮瑟没理会三皇子煽风点火的相邀, 挪着小步倾靠在赵修衍身上,娇嗔道:“不是说好在楼下雅间等着吗,王爷怎么上来了?”
“原是如此。”赵修衍垂首低眸,目色依旧, 顺着她的话解释道, “出府前接到三皇子的邀帖, 正巧也能在五楼等你。”
言罢,他乜斜向一旁等看好戏的三皇子, 沉声直白地回绝好意。
“多谢殿下相邀。”
“本王与瑟瑟还有故人要见, 待改日再请三皇子到府上一叙。”
平淡如旧的嗓音,却又更为低沉萧索, 暗含凌厉与威压。
一语客气话,不可避免地教三皇子心生忌惮。
三皇子收敛住挑衅的心思,同是友善笑道:“不妨事。王爷和公主既有事在身,本殿就不搅扰了。”
“待太子殿下的饯行宴上还能再会。”
听着三皇子这明里暗里都在挑拨离间的话, 阮瑟敷衍一笑, 回敬道:“或是会在三皇子回南秦之前重见。”
“谢大人在楼下或是都等得着急了。”
懒得再多加理会,她勉强腾出一只手,轻轻拽了几下赵修衍的衣袖, 唤他一道离开。
赵修衍应作一声,一手始终揽着阮瑟的纤细腰身,五指紧扣,不曾放松缓和片刻。
在路径祁绍时, 他亦只颔首致意, 未置一词。
望着二人相携离去、万分般配的背影, 南秦三皇子双手抱在身前, 饶有意趣地同祁绍交谈, “西陈公主的确姿色绝妍,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只可惜太子殿下来迟一步,不然本殿就该喝太子的喜酒了。”
“横刀夺爱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太子殿下觉得呢?”
祁绍睨向他,拍落袍袖上本就无多的尘埃,“既是君子之交,何必逾越。”
“三殿下阖该去寻志同道合之人才是。”
丝毫不顾及三皇子的颜面,祁绍不冷不淡地应过两声,随口得礼潦草地告辞。
“盛气凌人。”
回想着方才阮瑟和祁绍待他的态度,三皇子折返回雅间后,不由得冷笑一声,“那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