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知晓赵修衍已经醒了,阮瑟扬声朝门外道过一句,转而同如鸢话别,“等过两日得闲,我再来寻你。”
“可别了。”如鸢笑着拒绝她,“燕欢楼不是好地方,王爷不与你同来的话,你还是别过来了。”
阮瑟容色昳丽极佳,只身前来总归不安全。
燕欢楼是风月之地,能避则避。
万一有不长眼的人冲撞了阮瑟,她可承受不住赵修衍的怒火。
敬王和挽莺就是所有人的前车之鉴。
“你要想见我就给我托封信,我去雍王府寻你也是一样的。”
“对了。”
阮瑟回身欲走之际,如鸢突然喊住她,无厘头地问道:“你认识宋国公夫人吗?”
“就是孟国公的嫡次女,孟容璎。”
生怕阮瑟回忆不起来她说的是谁,如鸢又多添一句解释。
“有过几面之缘。”阮瑟点头,“在冬至宴上见过。”
她没和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不对,不能这么问。
若阮瑟不知道,她这贸然一问恐怕会引起她疑心。
若阮瑟知道,应当不会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如鸢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只能硬生生拐个弯,“孟家家风不正,孟容璎这人工于心计,你对她小心为上,别被她套了话。”
“她的话,你半信半疑就好,不能偏听。”
“若对她有拿不定主意的事,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寻我。”
其他事还好,赵修衍应当都会护着阮瑟。
只有两件事辩无可辩。
望着阮瑟的容貌,如鸢咽下所有的疑问,斟酌无词,不知该如何开口。
另一件事……她甚至都不知道赵修衍是否知情。
还是惠妃娘娘生前留下的旧账。
阮瑟不知如鸢为何突然提及孟容璎,念及如鸢从前的身份,应当是和孟容璎有所交集的。
仔细论起来,比起只有一面之缘、彼此印象并不太好的孟容璎,此刻的阮瑟更愿意相信如鸢。
她怔然回神后点头,“好,我记住了。”
待阮瑟离开,如鸢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至听到赵修衍那边清晰的关门声后,她这才轻手轻脚地去了西间。
西间,谢嘉景半坐在床榻上,有些不适地按揉着太阳穴。
他刚刚醒来,昏沉感还没彻底消褪,只觉得迷糊。
“谢嘉景。”
“我在,在里面!”
甫一听到如鸢唤他名姓,谢嘉景立时就不困了,中气十足地扬声回应她。
生怕迟一步如鸢就会离开,他一边应道一边利落掀开被子,穿着鞋绕过屏风去见她。
如鸢端坐在榻上,听到动静扫了谢嘉景一眼。
看到他匆惶之下不小心穿反的鞋子时目光不由一顿,她一声好笑,“我这辈子都在燕欢楼了,你何必着急。”
“如鸢,当时我……”
如往常那样,一听如鸢提起他的混账旧事,谢嘉景就想开口解释。
懒得听他说那些车轱辘话,如鸢抬手打住他,正色望向谢嘉景,“旧事多说无益。”
“我来只问你几句话。”
“你问。”谢嘉景急切道,“我一定如实说。”
“赵修衍、或者阮瑟,知道从前惠妃娘娘私自为他和孟容璎牵红线、偷算八字一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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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卧房。
赵修衍坐在床沿,双脚踩着脚踏子,有些头疼地揉捏着眉心。
昨夜的记忆缓缓浮现在他脑海中,十分清晰又深刻。
即便没有这些回忆,单看床头矮凳和床尾的凌乱衣物,赵修衍都能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况且这一室的味道还没散尽。
如鸢这次到底给谢嘉景下的什么迷药。
宿醉再加上迷药尚未消褪的药劲,赵修衍只觉像是有百余人围着他弹弄乐器,直教他目眩头昏。
“王爷还是头疼吗?”
阮瑟绕进内室,一面走一面道:“要我替你按揉一会儿吗?”
“好。”
将将走近,阮瑟正想脱靴上榻、从背后替他按摩时,赵修衍就先一步看穿她意图,伸手揽过她腰身,“就坐这里。”
言罢,他就摆正她身子,好教阮瑟坐在他双腿上。
阮瑟想起身,复又被他按住肩膀。
三两次挣扎后,她也随了他意思,乖巧坐好,丝毫不敢乱动。
想着从前给父亲母亲按揉消倦的手法,阮瑟按揉着赵修衍的太阳穴,“陈安去备醒酒汤了,王爷一会儿记得用了,能消酒意。”
赵修衍闭眼,像是礼尚往来一般,他也轻轻按揉着阮瑟的腰侧,“今日起得这么早,身上还难受吗?”
“还好,没有不适。”
他长叹一息,轻轻拥住阮瑟,心下诸般复杂,“到底是委屈你了。”
“昨日是陈安请你过来的吗?”
尽管他最终没动阮瑟,这东厢内也没来过其他姑娘,但这里毕竟还是燕欢楼。
风月之地,最是能磨折轻贱女子的地方。
起初他对阮瑟的心思确实不纯粹,却没想过在这方面折辱她。
更不想她受旁人无端的指责和轻视。
“陈安托人回府传的信。”按揉了一盏茶时间,阮瑟觉得差不多便松了手,“正好我还没睡,就过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