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舍掉大胤的一切,属于阮瑟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身世之后应该就快到了……吧。
望着前面的十几万字无语凝噎,我怎么能铺这么长orz
下次我一定要写一本开篇就火葬场的替身文(握拳)
第29章 睚眦
◎“离开之前,旁人欠我的债,我终归是要还回去的。”◎
简短直白的一句话, 并不需要阮瑟费尽心思地理解,一再谨慎地揣度。
她明白崔婉颐的弦外之音。
可还是沉默不应。
若回西陈,她要狠心抛却的不止是在息州的十五年,更是在上京城的两个月。
甚至是那个人。
他们之间要断得一干二净, 烧得寸草无存、春风不生。
情好笃深陡然曲折成两不相闻, 阮瑟只觉心头钝痛, 难捱的抵触。
明明不久前她才目送着男人远去入宫,一转眼便真的站在了临别的岔路口。
不须阮瑟有应, 崔婉颐放下茶盏, 看得很是通透。
她了然一笑,直言不讳, “是因为雍王殿下吧。”
“我想带你回西陈,自然考量到了雍王殿下。”
“可是瑟瑟……”崔婉颐亲昵地唤着阮瑟小名,同时覆上她的手,“你我同与人两情相悦, 境地相似;可雍王与楚景瑞不同。”
“楚家是东胤勋贵, 楚景瑞一心也只为大胤,可他不恨西陈,也与西陈人无怨。”
“你在雍王身边两月有余, 应当也能感知到他与西陈的怨恨。”
若阮瑟只是息州前州牧之女,不论她嫁与谁、爱与不爱,都同崔婉颐没有半分干系。
崔婉颐也不会想方设法地见她。
偏偏阮瑟母亲出身西陈贵族,阮瑟也自为贵族之后, 阖该受赏加封、得享封邑, 过着恣意无束的生活。
做回本该惹得天下无数人艳羡的贵女。
而不是怀揣心事、战战兢兢地留在大胤。
不论是侧妃, 亦或者是正妃, 她都只能、也只是在粉饰太平。
崔婉颐能理解阮瑟的犹疑和不舍, 但私心里并不想阮瑟步上这条路。
一条堪称晦暗无光的归途。
阮瑟怔怔盯着崔婉颐与她相覆的手,没有选择抽离或回握。
对眼下的一切境况,她都想得不能再透彻,“我知道你是想保全我。”
温泉行宫那夜,她佯装醉意难消,佯装吃味与不安地同赵修衍说了许多胡话,已经把一切都试探得清楚明白。
他的立场不会有片刻动摇。
只有她在左右摇摆、举棋不定。
“容我再思虑几日。”搬出似曾相识的借口,阮瑟搪塞道,话锋兀自一转,绕回母亲的旧事上,“公主那日寻到了什么,才最终确定了我娘的身份?”
崔婉颐没有再追问,闻言也只是点头应好,“你想好后再来公主府寻我。”
距她回西陈还有两个月时日,并不着急。
万事都在变,她不必迫使阮瑟不得不当场作下决定。
届时如何自有天命在定。
她松手,替阮瑟解惑,“是你母亲的画像。”
“说来也是我太着急,只凭一个并不相符的名字就下了定论。”
“都没有问你是否有画像。”
今日阮瑟是光明正大地来见她,日暮四合之前阮瑟都可以留在公主府上,此刻巳时刚过,尚且还有充盈的时间,崔婉颐便将前因后果都说得明白。
“上个月我命暗卫偷偷去过息州,问询许多人后才找到还记得你娘容貌、又习过书画的人,绘了一幅你娘的画像,暗中送回西陈。”
“直至满月宴前一日密信才送到公主府上。”
“但当时景瑞留宿在我府上,等他天明走后我才拆开密信。”崔婉颐一顿,抬眼望向阮瑟,见她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衣袖,她缓缓落下定论,“我没寻错人。西陈暗中寻了二十年的人确实是你娘。”
阮瑟十多日以来的猜测与摇摆瞬间落地。
倦鸟归林,是她,亦是母亲。
逐渐松开长袖,阮瑟阖眸稍作缓神后又睁眼,与崔婉颐对视。
四目相对间,她问出困惑她已久的事情,“我娘既是西陈人,当年西陈……我娘为何会来到东胤?”
西陈毗邻东胤,但两国之间断绝许久,战乱不休。
战火更是绵延数十年。
除却每年西陈会遣使臣到东胤朝贡之外,两国已经鲜少再有往来。
甚至连商人之间都难以互通有无。
她娘一介女子,怎么可能绕得过大胤的层层围堵,取道怀州,最后又同父亲久居息州。
与父亲成亲后的十数年间,她娘是不是也如此时的她一般——
背井离乡,甚至不敢与任何人提及西陈诸事。
哪怕面对枕边人也只能始终缄默。
早知阮瑟会有所一问,崔婉颐在回书西陈时就已经问过皇兄,得到些许确切的真相。
只是年岁太过久远,很多事情都变得模糊,甚至无法寻人求实,她也只是一知半解,拼凑不出原貌。
其中更是牵涉到西陈皇室避而不谈的旧事,能得知的更是寥寥。
“你母亲原是姓虞,是七姓世家中以虞家的嫡长女、西陈的云湘郡主。”
崔婉颐把放在手边的两页密信以及画像推到阮瑟面前,补充着信上不曾言明的内容,“郡主当年恰是二八年华,及笄前已与明远侯世子卫鸿定亲,二人青梅竹马,很是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