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越看着何四郎越听越苍白的脸色,就知道他自己已经知道自己完不成了,不过该有的安排还是得有。
“下午就跟着你妹妹学枪吧。”
何春草瞥了眼何四郎,抿嘴似乎有些不情愿。
何四郎就更不情愿了:“凡事讲究个循序渐进,娘这样忽然安排,好人也难以适应。”
徐秀越挑眉,道:“怎么着,若是你进了军营,还要以此为由反对军营安排的训练吗?要知道从军第一条就是要服从命令。”
说着徐秀越失望地摇摇头,道:“算了,不过是安排个简单的体能训练,你都推三阻四,若是当真从军,恐怕还没上战场,就要因为不服管教被军营杀鸡儆猴。
死在战场上,娘好歹也能说一句吾儿英勇,保家卫国,要是死在违反纪律上……娘可丢不起这个人。”
何四郎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嗫嚅半晌,正要说话,何春草却抢先道:“娘,我能蹲马步,也能跑圈,我也想去!”
徐秀越看向何春草。
这些日子风吹日晒的,何春草每日里勤加练功,脸晒黑了不少,整个人黑瘦黑瘦的,但那双眼睛,却比以前更为明亮。
徐氏向来拿小姑子当闺女养的,一听这话,像是生怕向来顺着孩子的徐秀越答应一样,立马训斥道:“妹妹是女孩,怎么能去军营里跟那帮男人混在一处。”
何春草抿唇,她向来听徐氏的话,这次却反驳道:“林少爷都说,我的枪武的比有些男子都好,为什么就不能去?我不跟他们混在一处,单建个女兵营就是了!”
田氏刚擦干了眼泪,闻言失笑道:“小姑子你这说的啥胡话,哪有女兵营,那上了战场咋办,总不能男的跟男的打,女的跟女的打吧?”
何春草闻言,嘴唇动了动,却无从反驳,只能硬着头皮道:“就是跟男人交手又怎样,只要我能赢,看谁还敢嚼舌根子!”
徐氏蹙眉道:“那你还如何嫁人?”
“不嫁就是了!嫁人有什么好,等我当了女将军,就娶个顺眼的美男子回来!”
徐秀越:……
这样一番离经叛道的言论,气的徐氏火冒三丈。
徐秀越也没想到,何春草已经有了这么前卫的思想,不过,理想是理想,现实却是现实。
正如徐氏田氏所说,如今的世道,女子但凡名节受损,就要承受莫大的社会舆论压力,甚至有人为此付出性命。
何春草要想坚持自己的想法,就需要更强大的内心。
而现在,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即便只是暂时的循规蹈矩,也是对她最好的保护,也是正确的做法,这样才能让她在将来,有真正自主选择的可能。
徐秀越看着何春草气呼呼的样子,还有一旁三丫小嘴撅老高,却又不敢真的开口反抗,暗道这些日子,家里的孩子变化都大了。
“春草,你可记得,招兵要十六岁以上?”
徐秀越一句话,将何春草说蔫了。
何大郎几人也是哈哈大小,尤其何三郎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夸口道:“等哥哥当了将军,就给你建个什么女子军营,找几个丫头陪你玩!”
何春草气的直接站起来,道:“三哥你等着,等我长大了,肯定比你更厉害,哼!”
来自亲妹“哼”的反击,没让何三郎气恼,反而让他乐道:“好嘞,那哥哥就等着了!”
这下何春草更气了。
一旁狗蛋拉了拉何春草的手,道:“小姑,狗蛋长大帮你!”
何春草低头看了眼这个蹲马步一天就歇菜的侄子,撇嘴道:“你还是好生读书吧。”
何四郎怒道:“小妹这是什么意思?读书可以明理,有什么不好吗?”
何春草撇嘴,喃喃道:“手无缚鸡之力。”
徐秀越:……
好家伙,家里这是形成了什么诡异的鄙视链吗?
或许古时候文官武官互相看不顺眼,就是这样形成的吧……
眼见着何四郎要要气炸了,徐秀越忙道:“咳咳,读书学武都有用,只不过擅长的方向不同罢了,总以己长攻他短,可不是君子所为。”
一群人这才停止了互相伤害。
已知何家三个郎是决定应征的,何春草是没资格应征的,徐秀越便对何四郎道:
“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这便是你原来的长处,弃文从武,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还是娘方才说的,你若有决心,这三日便先在家中坚持看看。”
何四郎被自家小妹鄙视了一番,似乎激起了他少年的好胜心,他重重点头道:“娘放心,我定然说到做到。”
翌日,徐秀越没有早起,但据早起的徐氏所说,何四郎竟然真的早早起身跟着众人蹲马步了。
只不过他的身体素质跟不上心里那股狠劲,只蹲了一盏茶的功夫,人就晃晃悠悠倒下了,何四郎又爬起来重新蹲好。
一连倒了多次,这一个时辰的马步才熬过去,看的何
春草都劝何四郎放弃,还为昨天的鄙视真诚道了歉,又拍了很多何四郎读书厉害的马屁,也没改变何四郎蹲马步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