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松看着瞪大眼睛的镇长,笑着道:“莫急,证据确凿,就是他。”
他坐下浅啜了一口茶,修长的手指捏着茶盏,风姿绰约,俊逸非凡。
深夜总是能加深人的幻想,镇长大人不由得头皮发麻,莫不是面皮昳丽的县令楚大人,是仙人?
否则他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得知这么多事情?
楚松放下茶盏继续道:“当时你的妻舅,哦,也就是王大福,在赌场里输掉了所有家当,入不敷出。已经红了眼睛的王大福在回去路上碰见打更人,恶从胆边生,打算抢劫对方钱财。”
“但打更人自有防备,和王大福厮打起来。想要钱的王大福泯灭人性,将打更人捅死,落荒而逃。”
楚松每说一个字,镇长的面色便白一分。
不待楚松说完,镇长立刻大喊:“不是!不是王大福!大人明察,肯定就是那二人!”
与他相比,楚松淡定不少。
“证据确凿,只需要让王大福出来,本官亲自审问便知。”
所谓图穷匕见,镇长明了,楚松这是铁了心要审王大福。
自己妻舅那个不长脑子的德行,三言两语就得被楚松套进去。
镇长镇定片刻,总算是棋高一着。
“大人,您都收了草民送的茶叶了,那可是一两一金的好东西。”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镇长这番话便是暗示楚松,已经给了他好处了。
镇长笑着道:“草民家里还有一株灵芝,珍藏了十几年一直没舍得用,草民叫人给大人送来。”
这暗示更明显了,可以说是明示了。
一株上好的灵芝在市面上起码要百两银子,如果是珍藏许久舍不得吃的话,说不定要超过五百两的价值了。
只要松口,就会获得巨大的利益。
镇长盘算了,若是让一个县令靠着俸禄得到五百两,这辈子都无法实现。
诱惑就在眼前,镇长看见楚松在思考的样子,便知他是心动了。
“来人,去,快去将灵芝取来!”
“慢着。”
镇长回过头,不可思议的看楚松:“大人?”
楚松还是那般挂着轻松的笑意:“镇长不如先让人将王大福带过来,若本官没有猜错的话,他此刻就在府上。”
还有哪里会比镇长家里更安全?
镇长脸上青白转换,好一会后,他咬着牙道:
“大人偏要如此?”
“天理昭昭,杀人偿命。”
二人目光对上。
镇长阴沉着脸,目光像是要杀人。楚松则坦然,再次让他交出王大福。
房门开着,外头准备要取灵芝的仆从不该如何是好,都低垂着脑袋。
片刻后,镇长几步走来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堵在出口处,阴恻恻的道:
“楚大人,你说若是你消失不见,这件事是不是就了结了?”
楚松挑眉:“镇长打算杀人灭口?”
“怪只怪你太年轻,楚大人,你该多带几个人的,而不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独闯这里。”
镇长面色骇人,按理说要被处理掉,合该害怕才是。但是楚松甚至姿态懒散了一些,背靠在椅子上,淡笑道:
“是吗?你猜猜,本官是如何调查知道凶手是王大福的?”
镇长皱起眉头,越琢磨越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是啊,楚松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怎么可能就凭那些口供和尸体,知道凶手是妻舅?
“你其实带人了?!”
楚松颔首:“如你所说,本官只是书生罢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当然要做准备。想必现在,王大福已经被缉拿了。”
镇长听他这样说便知不好,手指着楚松,大喝道:
“你竟如此欺瞒于我!”
楚松缓缓站起身,还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襟。
“镇长,可是要旁听本官审案?”
事已至此,好像就没了什么转圜余地。
但镇长很快就镇定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楚大人,如果本案凶手畏罪自杀,那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镇长缓缓吐出一口气:“楚大人,姜还是老的辣,您明白吗?”
楚松这才意识到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你敢?!”
.
砚山守着门口,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砚山打着哈欠,觉得自己站在这就可以睡着。
与他相比,灵儿幸福多了,吃饱之后身子也是暖和的,当即趴在桌子上进入梦乡。
临睡前她迷迷糊糊的想,楚松不是昏官,他一定会抓到真正的凶手,还她一个清白。
睡的正香时,灵儿忽地被惊醒。
“外面发生了什么?”
灵儿凑在门口问到。
砚山困的迷糊,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草虫鸣叫。
“什么都没发生,你有事?”
灵儿立刻道:“不对,有人过来,起码五人。”
砚山刚要说没有,就看见院门口处突然出现几个人,且手中寒芒毕现。
灵儿看不见外面,只能贴在门上听声音。几息的功夫,便听得外面铁石相击的声音,还有那个叫砚山的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