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安远清听到他的话,猛地抬眼,环顾安家这随处可见的红绸布:“红绸火光血色蔓,安家富贵享不完!”
安置好安达济的尸体后,安远清被阿檀三人堵在了谈归箴房中。
短短两日,安家接二连三有人死去,阿檀无意再配合他演戏了。
“安先生,你就不要再对我们有所欺瞒了,你们安家到底藏了什么秘密?继续藏着掖着,我们很难帮你。”
谈归箴也在一旁帮腔:“是啊远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与我们讲实话吧。”
安远清眉跳得老高,支支吾吾着:“什么实话不实话的,你们在说什么?”
阿檀也懒得再与之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漫天飘飞的纸片诗文,不是什么谜题,而是诅咒,是杀人预言,天降惊雷魂叫冤,鱼水之欢鬼不眠,你的两位叔父的死亡都应了诗文,红绸火光血色蔓,听起来也不像什么好话,你觉得,你与你的堂弟,下场会不会也应了诗文?”
安远清脸上惊骇一览无遗。
“什么都不说,只会害了你自己。”阿檀步步紧逼,“你们安家,所谓的诅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安远清竟然还想隐瞒,他嗫嚅着:“我说的,都是实话啊,糜仙是真,诅咒是真,我伯父临终先的遗言也是真,破谜题即破诅咒也是真。”
阿檀轻笑一声:“还有呢?”
安远清理了理衣襟:“还有什么?”
“安先生,我们都问到这份上了,您还要继续装下去吗?你邀请我们来安家,真是为了破解诅咒,还是为了破解诅咒后能得到的东西,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吗?”
安远清自知瞒不过,也不敢再隐瞒下去了,他唉声叹气,最终艰难地说出实情。
“其实我所说的,几乎都是实话,只不过在最后这件事上,我确实有所隐瞒。”
阿檀三人静默无言,听他继续说下去。
“破解诅咒后,会得到糜仙赐予的一笔巨额财富。”安远清为难地看向谈归箴,“我隐瞒了、隐瞒了这笔财富的消息。”
谈归箴双臂环抱,有些气愤,不可置信问道:“远清,我与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竟然信不过我?”
安远清擦了擦额间的汗,压根不敢直视他。
他心里确实信不过谈归箴,换成任何人,他都会信不过。这不是一笔小钱,谈归箴还是外人一个,可他又需要谈归箴的帮助,知晓谈好研奇诡怪事,希冀他能帮助自己破解诅咒谜题。
他只能道歉:“归箴,隐瞒这事是我不对,我道歉。”
三叔四叔无故惨死,旧的诅咒未解,又出了新的诅咒,安远清心中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对财富的渴求,他巴巴抬眼,用祈求的语气:“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下一个不会真的轮到我吧?”
阿檀气定神闲:“先不要慌,去看看你三叔父的尸体吧?”
“看尸体做……做什么?”
“看看他的死因是什么。”
马厩另一侧摆放着安达济的尸体,阿檀走到他的身侧蹲下来,先掀开眼皮,再撑开口腔,最后掀开死者衣物,划破死者肚皮。
检查完尸体后,阿檀缝合尸体,然后净了手,神情凝重,陷入沉思之中。
周钦之问:“死因如何?”
“很奇怪,”阿檀轻抿下唇,“不是溺死,也非冻死,尸体显露出中毒特征。”
“中毒?”
“嗯。”阿檀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脚往外走,“去庭院看看。”
周钦之立马跟上,两人脚步带风,裹挟风雪到了庭院之中,阿檀先看了其他三处水缸,莹润手指戳了戳冰面积雪:“看看里面的鱼。”
周钦之不惧严寒,粗砺手掌穿过积雪薄冰触碰到水,再往下,捞出条红鱼来。
红鱼一动不动,不知是死了,还是冻僵了。
“我去弄盆温水来。”
“嗯。”周钦之回应着,又走到其他几处水缸,如法炮制从里捞出红鱼。
一条一条,三条红鱼入了温水盆,很快鲜活地游动起来,明显鱼没死,只是冻僵了。
然而安达济尸体的水缸中捞出的红鱼入了温水,却翻着肚皮一动不动,明显都死了。
“这处水缸,被投毒了,安达济是中毒而亡。”
“投毒?奇怪了!”谈归箴百思不解,“四处角落四个水缸,怎么偏偏就往一个投毒,安达济还恰好死在了那个被投毒的水缸中,这太凑巧了。”
阿檀深思片刻,眸眼覆上雾色:“不是凑巧,是预谋。”
“预谋?”
“与安达石大半夜上屋顶一个道理。”
“安达石以为巨额财富在屋顶,而安达济定是以为巨额财富在那个水缸里,两人都半夜行动,觉得财富唾手可得了,没想到等待他们的是死亡陷阱,所以双双殒命。”
阿檀敛起眸光,轻声细语继续道:“发现安达济时,庭院地面没一丝鞋印,这说明,在未下雪或者刚下雪时,安达济就已经死在了水缸中。”
“一个从屋顶摔落,真像极了天降惊雷,一个倒插缸中,确实应了鱼水之欢,现在的问题是……”
两人是从何得到如此确切的位置消息?
阿檀想到周钦之所见:“难道谜底真藏在他们各自的房中?”
可上次她去安达石的房里,却没发现什么端倪,疑团密布,阿檀与周钦之又来到了安达济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