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速度与激情没有你参演,我绝对不看。”
图迩作为一个没情商的小混蛋,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怕他哥陈不周,也向来只听他妈和陈不周两个人的话,也只哼哼一声,压低声音说:“哥,你说你当初怎么没去赛车呢?”
驾驶证的黑发青年压根没搭理他。
商场的灯光嗖的一下从陈不周脸上划过,忽明忽暗,他声音冷飕飕的:“通知其他人,一部分人先前往红港旧址。”
黑色布加迪比的卢马还快,如离弦之箭般唰地一下冲了出去,而箭指方向——
红港中心公园。
*
当晚八点五十九分。
盛夏里默不作声地攥紧着空无一物的手心,她早在下车后不久,就偷偷扔掉了手心里藏着的耳夹。
她现在什么倚仗、什么后手都没了。
盛夏里还是选择相信陈不周,她在等他来。
等待总是漫长的,安静的。
在安静的节奏中,盛夏里忽然想起了一段老电影里的台词: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
哒哒哒哒哒——
靴子落地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盛夏里抬起头看向来人,那人刚才似乎又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她挂断电话后走了进来,站定在那,身形流畅漂亮,却只让人感受到彻骨冰凉。
“夫人”猝然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她的耳垂,视线如同欲发之剑。
她忽然问:
“你的耳夹去哪了?”
她轻轻开口,嗓音优雅神秘,仿佛是在国家大剧院里才能听见的高雅琴音:“告诉我,你的耳夹去哪了?”
咔哒——
子弹上膛。
角落的鸭舌帽青年微微抬起下巴,藏在黑色帽檐下的脸笼罩着可怖的阴影。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木/仓管,仿佛一头张开獠牙的野兽,正在步步朝猎物逼近。
“夫人”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面对着黑漆漆的木/仓管,盛夏里还是面不改色。
她身上总有那种同龄人少有的镇定自若,以及生生不息的顽强生命力,黑色瞳孔甚至没有出现微颤:“耳夹吗?如果不见了,可能是不小心丢了吧。”
“两只都丢了?”
盛夏里反应平平:“嗯。”
而“夫人”却勾唇,笑了。
仿佛她刚才的冷漠只是刻意吓唬盛夏里的伪装,她轻轻嗤笑一声,轻到微不可闻。
鸭舌帽青年不动声色地看向“夫人”。
“夫人”就坐在那张椅子上。
红棕色鬈发松散随意地披落在肩头,漆黑手套正淡淡地托着下巴,被漆亮手套完美包裹的修长手指轻轻点着唇角,唇角弧度微微勾起。
盛夏里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双手还是被缚在背后,绳索紧紧地嵌入她的手腕,紧得能落下红色勒痕。
鸭舌帽杀手一言不发,木/仓口还是笔直地朝向盛夏里。
他已经维持抬手的动作将近五六分钟了,也没见他出现什么疲累酸痛的神情。
而“夫人”却已止住笑意,放下托着下巴的手,只轻飘飘向下摇摇手。
鸭舌帽青年从善如流地放下木/仓。
“走吧。”
她声音低沉,却带着沙哑的笑。
盛夏里微愣,看向“夫人”。
那黑色风衣在狭窄的废弃楼门口被微风吹得微微飘动,像是融在了吞人的夜色之中。
她背后是破破烂烂的灰色墙壁,其上只有敷衍的一层水泥,而那层外表似乎已经因为年代而微微脱落,发黑。
她其实一点也不像犯罪分子。
她身上有一种很优雅高贵的气质,典雅出尘,不像是行走在枪火里的犯罪头目,反倒像是行走在最高级宴会里最从容不迫的财阀夫人——
在一片灰色、黑色的背景里。
“夫人”站定在那,短靴的鞋跟在地表浅浅地扎出几个印子,盛夏里觉得那抹紫色身影刺得她眼睛生疼。
下雨了。
盛夏里听见雨唰唰唰落下的声音,树叶沙沙作响,流浪猫低低地叫了几声,红港的雨真的下得很大,噼里啪啦得让她怀疑天都要坠下来了。
估计只有黑沉沉的乌云,没什么七彩祥云。
被雨水打湿大半的流浪猫低低地叫着跑进了废弃楼内,有一下没一下地舔舐着自己的暖黄色毛发。
盛夏里三年来反反复复回想过万万遍有关于夫人的回忆,她的气质不像是混黑的。
她很神秘,看不出年纪。
气质也很独特优雅。
夫人说话语气总是优雅从容的。
她从来不会说脏话,也不像电视剧里的匪徒一样会称警察为条子;如果不是亲眼见过她手染鲜血,盛夏里也许会以为她是个大殿堂级音乐家。
盛夏里在这雨夜里听得最清晰的,恐怕就是Queena优雅贵气的声音,集悦耳、神秘、气质为一体。
她慢条斯理道:
“我们打个赌吧,如果那些警察能在炸/弹爆/炸之前及时赶到救下你,我以后就放你过平静的生活。”
“你信赖的那个陈警官,能及时赶到吗?”
她是怎么知道“陈警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