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荆楚说的吧。”
“他怎么不管好自己?
成千上万年间就知道操心别人么?”
灵夙嘲讽,“有这闲工夫为别人抱不平,不如静下心来想想自己为什么不受人待见吧!”
崇明咳了一声。
他以为灵夙只会在揶揄他的时候不留情面,没想到挖苦起荆楚来更是入木三分。
她口中的荆楚为别人抱不平,指的是初月一事。
荆楚和初月亦是好友,后来初月死在灵夙剑下,荆楚因此与她失和。
而她所说的荆楚不受人待见,指的就是悠溯了。
荆楚痴恋悠溯上万年,在天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奈何悠溯并没把他当回事。
发泄完了,灵夙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换了个语气问他:“如果真的无关恩情,那就是因为你在三生镜中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那个人……
是你吧。”
她很平静,仿佛早就知道镜中的人是他。
“你知道?”
崇明诧异。
“猜到了。”
就在这时候,马车停了。
侍卫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王爷,公主,到承乾宫了。”
承乾宫,大皇子姜忱在宫中的居所。
姜忱接到侍从的通报,说端王和遂阳公主来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俩人素来不和,今日怎么会一同来他的承乾宫?
然而看到二人一前一后步入殿内,他不得不相信,并在心中感叹,真是奇事!
姜忱的惊讶全都写在脸上,灵夙一眼就看明白了。
她含笑解释:“大哥不必觉得奇怪,我和端王只是碰巧在路上遇见而已。”
“平日几乎不见你们来往,我还以为你们……”
“大哥误会了。
端王有军功在身,多年来一直为百姓谋福祉,我岂会对他有偏见?
我虽不赞同他的某些行事作风,但不代表我是非不分。”
听灵夙这么说,姜忱也就放心了。
端王是他的堂弟,自幼和他们几个皇子一起长大,和大家的关系都不错。
而遂阳公主之所以不喜欢端王,是因为他在朝中从来都保持中立,看似谁都不帮,却又有自己的打算。
遂阳公主私底下曾对姜忱说过,端王和他已故的父亲老端王可不一样,老端王是真的忠君爱国,刚正不阿,端王却是个墙头草,圆滑得很!
她不喜欢和心机深沉的人来往。
不过看眼下情形,这俩人在他这承乾宫应该打不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
姜忱报以一笑。
崇明自打进殿门就一直没说话,他在打量姜忱的寝殿。
姜忱应该是个极爱书法的人,旁人一般在书房挂书画,他却连寝殿的墙上都挂了不少。
起初崇明还以为是邺朝某些书法名家的字,看了落款才发现,居然全是姜忱自己写的。
“大皇子的字写得愈发精进了,行云流水有之,笔走龙蛇有之,遒劲有力亦有之。
我以前竟然不知道,你精通这么多不同的字体。”
“嵩弟谬赞,”大皇子很谦虚,“我比不上四弟博学,也不如二弟和三弟能为父皇分忧,只有这字还勉强能看。”
“大哥只是不爱跟他们比而已。”
灵夙反驳。
她随手拿起桌上一本字帖,晃了晃:“这也是大哥写的吧,我能借回去看看么?
近来我身子不适,不太想出门,正好在家学学书法。”
“你若喜欢,拿去便是了。”
“谢谢大哥。
那你们聊,我去看看母妃和四弟。”
灵夙找了个借口遁了。
按照她和崇明先前商量好的,她得给他们留出单独说话的机会,好让他探出大皇子的真实想法。
待灵夙走后,侍从奉上了热茶。
崇明嘱咐他们关好门窗,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寝殿。
大皇子见他如此小心谨慎,不知他要做什么,皱起了眉头:“嵩弟,你是有话想跟我说?”
崇明颔首。
大皇子心想,他要说的话怕是不简单。
果不其然,崇明开口就是一剂猛料:“大皇子,想过入主东宫吗?”
“嵩弟慎言!”
“遂阳公主说得不错,我确实和我父王不一样,我有我的抱负。
今日来此就是想要你一句实话,愿不愿意与我联手?
我愿助你夺下太子之位。”
“嵩弟说笑了。”
紧张了不过片刻,大皇子恢复了以往的淡然,“我对政事并无兴趣。
何况,历朝历代夺嫡之路都是用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铺成的,母后信佛,她不希望我的双手沾满鲜血。”
“大皇子至诚至孝,这也是我决定辅佐你的原因。
可你不为自己谋划,难道也不想查出元献皇后被害的真相,告慰她在天之灵吗?”
姜忱轻微地攥了下衣袖。
母亲的死因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结,他惊讶端王竟一针见血戳破了此事,而且断言母亲是被害的。
他似乎知道什么内情。
崇明见姜忱犹豫,继续添了把火:“南氏跋扈,元献皇后在世时,南氏就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
元献皇后死得蹊跷,明眼人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奈何皇上忌惮南氏一族势力,怕追查下去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