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担忧道:“那你要去吗?”
这样的天灾,可不是闹着玩的。
尤其是河水一旦倒涌上来,就不知道是多少的人命了。
见钟菱面色有些紧张,祁珩拉着她坐下,解释道:“这事是工部负责,只是涉及到参加会试的举人,我便也参与协调了。若是真要去现场,应该也是工部和禁军一起去。”
忙着安置大包小包东西的祝子琛抬头插了一句:“放心吧,钦天监预警及时,都还在把控之内。马上就要会试了,祁大人可不能到处乱跑。”
钟菱和祝子琛对视上,突然想起了祁珩是春闱的主考官之一这件事。
“春闱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要进考场?”
科举制度发展到本朝,已经有一套相当完整成熟的规章制度了。
不仅考官需要避嫌,考生入场需要搜身防止夹带。
并且这一进考场,可就得等到考完再出来了。所以书生们还要多加锻炼,免得没考完体力就吃不消了,直接被抬出来。
考完之后,考生便可回去等着发榜。
但考官还得留下来,先对试卷进行糊名处理,再誊录,避免字迹或者通过特殊记号实现作弊。
这一套程序是相当复杂繁琐的。相比之下,钟菱经历过的高考,也就显得程序简单了。
“我和子琛都得进去小半个月。”
钟菱看向他俩的目光,瞬间就变得怜惜了起来。
她脱口而出:“真惨啊。”
空气中短暂安静了一瞬,刚端起茶盏,嘴唇还没沾上茶水的祝子琛僵硬住了。
他寒窗苦读十余年,勤勤恳恳在翰林院从天不亮干到天黑,好不容易成为本次春闱的考官之一。
这可是多少人奢求的差事啊,若不是他跟着祁珩,祁珩又得陛下看重。翰林院有中这么多官员,可不一定轮得到他。
怎么到钟菱这里,祝子琛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即将要去坐半个月的劳一样。
“我到时候多做些能储存的糕点吃食,你们带进去吃,别出来都饿瘦了。”
祝子琛扭头看了祁珩一眼。
他觉得钟菱好像是误解了什么。
虽然不能出来,也不能和外界接触,但是他们的吃喝,绝对不是问题的。
但是祁珩的目光分明是叫他别说话。
祝子琛想到钟菱的糕点,他咽了咽口水,坐了回去。
虽然不愁吃喝,但是如果能吃上两口美味糕点,也是相当不错的。
“能带吗?”
“当然可以。”
祁珩点点头,叮嘱道:“朝中缺少新鲜血液,所以今年春闱的时间提早了很多。各地调度还没有跟上,要尽量让举人们都能按时进京,我估计还得忙一阵子。”
会试三年一次,自当今圣上即位后,连上这次,也就才开了三回。
朝中确实缺人,而且陛下也缺心腹,不然祁珩也不会像是被扣在翰林院似的,一天到晚看不到人影。
祁珩从衣袖里掏出来一个看起来就鼓鼓囊囊的虎头荷包,递给钟菱:“压岁钱给你。”
“我又不是小孩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钟菱的动作还是很实诚,一点也没有犹豫地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是小鱼、花生、元宝形状的银锞子。
玲珑可爱,很适合在大场面用来打赏,或者分给孩子们。
祁珩又掏出两个小一些的荷包,放在桌上:“小孩子自然也有麻烦你转交给昭昭和阿旭了。”
钟菱应下,她揶揄道:“我才给你送钱,你这又给我送回来了。”
祁珩毕竟是小食肆大股东,作为合伙人,钟菱觉得自己给分红的时候应该诚意一点。于是趁着去祁府送“旺旺大礼包”的时候,便背着沉甸甸的银子,全给祁珩送过去了。
祁珩轻笑了一声,他的眼尾愉快地眯起,轻声道“这不一样。”
这是他的私钱,是心甘情愿给钟菱的压岁钱。
如果她愿意的话,那他手上全部的钱,都可以交给她。
祁珩撑着下巴,轻轻喊了一声:“钟菱。”
正在数钱的钟菱应了一声,在归拢手头上的银锞子后,才抬起头来。
“怎么了?”
“等会试结束,我们都忙完之后,出去走走?”
“去哪?”
“你想看山,我们便去山里。你想看海,我们就往海边走。”
他的声音悠扬低沉,勾得人思绪翻飞,已经飘出了门外,在晴空之下张望起来了。
她笑着应道:“好。”
……
钟菱本来想要留祁珩和祝子琛吃顿饺子再走的。
只是时间实在是紧张,他们也只是坐了一会,便匆忙回去换上朝服,准备进宫参加宫宴了。
他们走后,钟菱哼哧哼哧地把祁珩送来的东西,搬到了院子里。
她打量了一眼,是一些药材、首饰头面和两匹布料。
看起来品质上乘,反正比她送去唐家的那两颗药材,是要强多了的。
刚好阿旭和宋昭昭凑了过来,钟菱便招呼他们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