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祁珩。”
钟菱小声喊着他的名字:“是他们托梦给我的,我真的和陈王没有别的交情了,我连陈王府都没有踏进去过。”
她说着没有踏进去过陈王府,但账本上清清楚楚记载了,陈王府后院的哪一块假山石下,埋着黄金。
他们之间,一向坦诚,祁珩知道,这一次,钟菱是真的没办法解释缘由。
这很可能,就是钟菱选择把账本交给他的原因。
钟大柱和怀舒也是有能力处理这些事情的。
但是钟菱不敢把账本拿给他们看。
他们俩人把钟菱捧在手里,要是知道钟菱手里捏了这么多陈王的罪证,不刨根问出个底来,怕是会彻夜难眠的。
而钟菱是经不起刨根问底的。
“你哄小孩呢。”
祁珩满眼无奈地看向钟菱,他再一次问道:“你真的和这些事情没有关系对吗?没有和陈王府的人打过交道,也没有进过陈王府,没有和陈王有过除我们知道的更多的接触。”
钟菱毫不犹豫地点头。
祁珩叹了口气,沉声道:“我信你,但是没有下一次。”
听见他松口,钟菱肉眼可见的松懈了下来。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的事情。
但是祁珩仅凭借着她的一句保证,就这样相信了她。
而实际上,在来小食肆之前,在没有和钟菱交流的时候,在意识到账本所记载的东西都是真的的时候。
祁珩甚至没来得及多想,就已经将所有的一切处理好了。
里面有几条证据,实在是太过于严重了,严重到,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可能会被拉去砍头的程度。
而为了杜绝这种风险,祁珩将钟菱彻底从这件事情里摘了出来。
这些证据,往后只会由翰林院的祁珩递出去,和小食肆的钟菱,再没任何关系。
做这些事情了,完全违背了他从小到大的所学。
但是祁珩心甘情愿。
之前是他没有护住钟菱,才叫她平白在牢狱中吃苦。
这一次,钟菱既然朝他伸出手,他不可能拒绝。
何况,在掰倒陈王这件事情上,他们确实缺少一点实质性的证据。
“此时结束之后,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春闱结束之后,要一起出去玩?”
俩人同时开口,却都因为对方的话,愣了一瞬。
还没等他们二人反应过来,后院的门被缓缓推开。
一早就被宫里马车接走的钟大柱踏进院子,在看见祁珩的一瞬间,他微微蹙眉。
“怀舒刚进巷子。”
钟菱明显感觉到,站在她身边的祁珩浑身一僵。
“多谢钟叔提醒,那我先回去了。”
说罢,他扭头就走,虽然脊背笔直,风骨依旧,但脚步却匆忙的有几分落荒而逃之意。
自从怀舒从钟大柱那里知道了祁珩和钟菱关系不一般之后。
他看祁珩的眼神,很明显的带上了挑剔和嫌弃。
甚至他还提出要和祁珩切磋一下,明里暗里都在觉得祁珩身板子不够硬朗。
在翰林院一坐就是一整天的祁珩怎么耐得住怀舒这样的折腾,几次见面后,祁珩便绕着怀舒走了。
钟菱笑着看祁珩落荒而逃,她解开系在腰上的围裙,随口问道:“您今日怎么在宫里待了这么久。”
“陛下还是执意要我执掌赤北军。”
提起这个,钟大柱揉了揉眉心,显然是饱受困扰。
对于皇帝一再坚持,和钟大柱的一再抗拒,钟菱也敢到了一些疑惑。
“您为何不愿意接手赤北军呢?”
难道钟大柱还停留在过去,或者因为自己的伤,而无法面对这些熟悉的名字和人?
但是钟大柱的回答,出乎了钟菱的意料。
“世人以为我死掉的这些年里,他们已经将钟远山这个名字彻底神话了。这个名字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我若是手握实权,功高盖主,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他顿了顿,而后轻笑了一声,看向钟菱的目光都软了几分。
“再说了,祁家小子的祖父是朝中大儒,我若是再手握一支军队。一文一武,你就算是拿着那圣旨,你们俩都很难在一起的。”
听到钟大柱如此直白的将她和祁珩的事情给扯到了明面上。
钟菱的脸唰得就涨红了起来。
“不过这事你也不用担心。皇帝能容忍下曾经摄政的祁国老和柳恩,自然能容下我。等这事过去,再看看祁家的意思。”
提起这些,钟大柱完全脱离了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身份,他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那样,将那些不知道在心里揣摩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事情,细细说给钟菱听。
“你毕竟也还小,所以我想着叫你们再处一段时间,过两年再谈婚事。等过几年,赤北军重建的差不多了之后,你那些叔叔伯伯们都站在你身后,你嫁过去,也多些底气……钟菱?”
钟大柱说着说着,突然察觉到了眼前的人明显的不对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