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时他还在小妾身上动呢,提上裤子就出去了。
问四爷丢了什么贵重物件,要不要立案,不料平日向来果敢的外甥却一口回绝了,隆科多心下了然,一脸邪笑,“好东西也不藏严实了。”
“舅舅莫要打趣了。”四爷嘴角抽了下,想应付下却没了心力。
次日依旧毫无所获,苏培盛带着坏消息进书房时,感觉像进了趟焚化场。
他小心地推开一条门缝,里面的冷气嗖嗖窜了出来,激的头皮发麻。
桌案后,四爷本就严肃的脸这会儿简直阴云密布,周遭环绕的低气场如有实质。
苏培盛咽了咽口水,话在肚子里倒来倒去好几遍,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硬着头皮说了,“爷…没宝格格的消息……”
话音刚落,一个茶杯哐当摔了过来,砸在了苏培盛脚边。
“要你们何用?”四爷原地疾走了两步,头顶的黑云更厚了。
苏培盛大气不敢出,隐隐有个大胆的猜测他还没说呢。
按这个势头折腾一宿,就差掘地三尺了,可连个头发丝都没见着。
两个弱质女流徒步能跑多远,肯定是有车在外面接应啊,没有里应外合,精心筹谋,哪能躲过那么多耳目?
至于宝格格私下接触了何人,苏培盛没敢深思,再想下去四爷头上就冒绿光了。
不过他都想得到,没理由主子爷想不到吧……
后面几日,进书房汇报的官员们遭了大罪,一个个苦哈哈退了出来,像霜打的茄子。
又一个蓝顶子的大官抱着高高一摞折子步履匆匆,没接住苏培盛递过来的眼色,人已经踏进了书房。
刚进去就感觉空气凝滞,一抬眼
就撞上四爷黑压压的视线,瞧那黑成锅底的脸色,就好像他才是那个欠国库银子不还的人。
大官进退不得,只得压低存在感凑过去,心想只是盖个印,用不了多久。
谁知四爷哗哗翻了几页,一目十行,一眼揪住了个漏洞,劈头盖脸训了他小半个时辰。
苏培盛顺着窗户缝往里看,就见大官儿冷汗连连,边往外退着,边捡地上散落的宣纸。
门关上了,书房重新恢复了寂静。
四爷抚过高高一叠剪裁齐整的毛边纸,再怎么不敢置信,也不得不接受,她逃了……
他闭了闭眼,脑海里一些无关痛痒的记忆霎时变得清晰起来。
替他更衣时,她绕过他的腰,从后面贴在他后心上,闷闷的嗓音似乎在说,“我会好好爱你的,可不可以没有别人……”
有一次她偷偷对着墙里面抹眼泪,哭的无声安静,问她缘由,她别扭地啜泣,“说了爷也不懂。”
还有那晚她站在房檐下浇花,忽然回头,眼神熟悉又陌生,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四爷实在想不通,写大字想平心静气,墨迹却滞涩没了半点心境,他盯着那处墨点,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又觉着荒谬。
嫉妒?
吃醋?
难不成真有女子善妒到这个地步,因这点事离家出走?四爷觉着不可置信。
天底下的男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他千方百计护着她,她到底有没有心?
难不成以前对他的温柔小意都是装出来的?
四爷越想越生气,看着她留下的荷包更是碍眼,眉毛皱的像能夹死苍蝇。
苏培盛被叫了进来,轻手轻脚将丢在地上的毛笔捡了起来,归到了台案上,迎面飞过来一只彩色的荷包,四爷的声音冷的像冻成了渣。
“扔出去。”
苏培盛退出去后还一头雾水,反复看了下荷包,布料丝线都不讲究,手艺也不好,难怪主子爷看不上了。
刘全见自己师傅吃瘪出来,也不太敢进去了,怯怯地问,“今儿是十五,主子爷是不是去福晋屋里歇啊?”
苏培盛给了他后脑勺一下,感觉他这傻徒弟蠢透了,“你就不能机灵着点,爷现在哪有心思去后院?”
然而没一会儿就啪啪打脸。
四爷心里堵了一口气,随便一拐,进了武格格的院子。
大晚上的武格格赶紧爬了起来,蓬头垢面外加欣喜若狂,把还没来得及吃的宵夜热了热,端了上来。
“爷您尝尝这鸭子,外酥里嫩。”武格格甜腻的嗓音像掺了两斤白糖。
四爷终于抬起了眼皮。
见她一手撑在下巴上,另一手捏着一根鸭腿,吸吮住顶端极其缓慢,看过来的目光直勾勾。
不知怎么,四爷眼前浮现的却是宝春大口吃肉的模样,一点不斯文,满嘴满手的油花,粉腮一鼓鼓的,水眸澄澈而无辜。
想到这,他不禁眸光柔了下来,唇边漾起一抹笑意。
武格格去里面洗了手,出来见椅子上空了,咬着手绢好想哭。怎么稍微没看住,四爷的人影又没了……
外面的雨下的绵长,大半夜苏培盛睡得迷迷糊糊,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他一个激灵就惊醒了,披着衣服下床。
门外,四爷没撑伞,浑身湿漉漉站着向他伸出了手,“荷包。”
苏培盛反应慢半拍,有点懵,“被奴才扔了啊。”
四爷目光凉飕飕的,盯得苏培盛头皮发麻,“谁让你扔的?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