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抽匣他掏出一本册子,竟是记录皇子幸了谁的记录,皇室主子们有这样的惯例,方便后院女子怀孕后核对日子。
册子并不厚,带墨迹的最后一页写着,“康熙四十五年,长夏,戊月十四日,吟枫苑。”
心里瞬间炸开了绚烂的烟火,她再也掩不住眼底的笑意,小声嘀咕了句,“我走后,你一直都念着我呀?”
“谁像你如此没良心,整日想着嫁给别人。”
“那还不是被你拆散了?”
“怎么,舍不得了?”四爷危险地眯了眯眼。
宝春噗嗤笑出声,微微褪下里衣露出了凝白的肩头。上面刺了一朵艳红的鸢尾花,仔细瞧看得见花心一个不明显的“禛”字。
四爷沉默了一瞬,说不出的感动涌了上来,怜爱地吻了吻,“疼不疼?”
宝春摇了摇头,抬起水润的眸子,声音闷闷的,“我怕嫁了别人,有一天把你忘了……”
他轻叹一声,对她的情愫又多了一重,抱着她再也不想放开了。
第51章 享乐
错过大把光阴, 好不容易将人追到手,四爷近日似不知餍足的狼,不分昼夜盯着人家就想干那事儿, 关了许久的闸门收也收不住。
宝春叫苦不迭,除了头几日小激动, 后面就没睡过一宿整觉, 醒了就得用土豆片敷黑眼圈。
实在忍不了,她板着脸将人踹地上睡,思索着将这根黄瓜分出去的可能性。
“那句话收回, 你还是去别的女人房里吧,放心啊我不生气了, 真的。”再这么下去,不确定四爷是宠她还是故意针对她。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四爷被气笑, 回应她的是更有力的针对,宝春把着床沿儿, 到了后半程膝盖都在隐隐作痛,后悔极了。
苏培盛候在房外打个哈欠, 望了望月色, 这都两个时辰了里面还不叫水,年主子可真有本事,活该人家吟枫苑好东西多呢。
近日窑厂新进来一批瓷器, 全是按侧福晋喜好烧的,苏培盛当时听了一耳朵,年主子嫌白瓷描青花的古板老旧, 又不喜镀金雕花的繁复奇巧。
独爱单色釉瓶。
问要什么颜色, 年主子声音娇滴滴简直拧出了水,话说的含糊。
不要祭红、靛青、琥珀这类名媛们追捧的成色, 说是想要那种淡淡的粉,似奶酪又似三月桃花。愁得烧瓷大师傅辫子都细了一圈儿,光试色就耗了大半月,还真给折腾出来了。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樽芙蓉石蟠螭耳盖炉,通透的粉色温柔极了,按四爷的评价便是“不媚不浮宛若天成”,年主子十分高兴,特意为这种颜色起了个名。
想到这苏培盛脑子有些卡顿,那颜色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马什么…龙什么……
是了,叫马卡龙色!
两位主子整日蜜里调油,雍亲王府上下无人质疑侧福晋独宠,变着法儿巴结吟枫苑,夏蝶屋里的孝敬快堆不下了。
底下人一个个见风使舵,福晋坐不住了,虽说一时半会儿拿宝春没法子,折腾她身边伺候的奴才还不容易?倒霉的小顺子被当成了靶子。
采买食材这个差事但凡是个人就会贪一点,约定俗成的规矩谁心里没点数?睁一眼闭一眼没人计较罢了。
再说小顺子心也不大,每月只扣下几钱银子,找机会便捎带给外面的妹妹。他生怕门房检查时发现,每回只敢塞一点在鞋壳里。
就在小顺子像往常一样溜到角门时,汪嬷嬷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将人抓个现行,然后带着几个婆子去小顺子铺盖底下搜出了剩下的银子。
这下百口莫辩,小顺子被按在长凳上打了个半死,当天晚膳宝春就吃出来做菜的换了人。
“这事论起来小顺子是该罚,可汪嬷嬷下手也太狠了,人都快没气了,”夏蝶把前因后果都讲了,深感同情,“小顺子妹妹不到六岁,在街角的酒铺帮忙打杂,日子过得艰难……”
“福晋这是借题发挥呢。”宝春哼了声,让夏蝶从外面找了大夫给小顺子治伤。
晚上四爷刚从外面回府,就听苏培盛说侧福晋身体不舒服,晚膳只用了一口米。四爷朝服都顾不上脱,大步流星去了吟枫苑。
进屋一看,宝春正靠着床头抹眼泪呢。
“怎么哭了?身子哪里不舒服?跟爷说说……”他笨拙地给她擦眼泪,泪珠子却越擦越多。
“没事……”
她低垂着眸子只管摇头,烛火下侧着苍白的小脸,一副我见犹怜的俏模样,看得四爷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他轻吮上泪湿的眸子,从后面揽过她的肩头,轻晃了晃,“到底怎么了,你不言语不是叫我干着急么?”
于是宝春垂着眼娓娓道来,前因后果都讲清楚了,软趴趴的调子像带了钩子,说到末尾,她才抬起雾蒙蒙的眸子,抿了抿小嘴似乎不安极了。
“归根究底是小顺子有错在先,爷千万别责怪福晋,她罚奴才再正常不过,我只是一时没忍住罢了……”
“难为你还替她着想。”四爷冷哼一声,将人搂在怀里哄着。
他的春儿就是嘴硬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