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即奂?沈岁晚看着那眼角也带着笑的恣意少年,十五六岁的舞象之年,相貌比之父兄,稍稍的有些钝感,少了些暗含的凌厉。
钟少禾感叹:“听闻这二公子最为受宠,虽世子之位在哥哥手上,但当初圣上不想逼得太紧,召来定都的是这二公子,这宁安王和王妃竟将白世子送来了,这二公子依旧养在他们膝下。”
自来,凌洲是宁安王的故地,作为世子爷,却被送来京都,这凌洲的民心和根基,自然比不上这尚且年少的二公子。
三人身后跟着辆宽大的檀木马车,马车前面坐着车夫和两位侍女,侍女身穿浅粉交领的夹绒小袄和撒花的褶裙,飘绢逶迤,相貌清丽,单是看着这侍女都要比得上东宫的一等宫女了。
这宁安王妃是何种身份,先前倒是不曾了解到只言片语。
沈岁晚问:“先前倒是并未听闻,这王妃是何种出身?”
钟少禾被问的一愣,她也不知。
一边的钟期书接过话:“听说这宁安王妃是二十年前没落的氏族双氏的庶出女子。”
“双氏?”钟少禾面上有些疑惑。
钟期书解释:“数十年前的一个氏族,只是昙花一现,男眷出海做生意却遭遇海难,就此没落了。”
“那这宁安王妃倒是厉害的,一个没落氏族的
庶出,竟能坐上王妃之位。”
听着钟少禾这话,沈岁晚看着逐渐远去的车驾,暗自思索,怕是不止,当年宁安王成亲时,应该还在定都呢。
当年宁安王渐渐的有了败势,为避锋芒,娶个身后没有氏族儒生,没有权势的白身女子,是最为稳妥的,也是朝廷最为放心的。
钟期书:“这王妃双氏原有一双生妹妹,但不知何故,早早夭折了,这双氏,能知晓后人的,好像就剩宁安王妃一人了。”
看着马车渐渐走远,围观的人也各自散开,只当热闹看了就看了。
沈岁晚同他们三人互相道了告辞,临走时想起方才说的玉露团,这的玉露团软糯好吃,就让寻香打包了一份再回去。
回东宫时,飘着的小雪又适时的停了,寻棋将小炉上咕嘟咕嘟烧水的小壶拿下来,泡了茶,水汽沸腾,递给了沈岁晚,
“奴婢听说,这宁安王的那王府,修缮的耗资甚巨,单是在定都过个年节,户部礼部竟这般仔仔细细的......”
是啊,单是过个年节而已。先前白世子一直住在城西别院,那王府依旧荒废着,虽户部拨款修缮无可厚非,但其中假山造景,亭台水榭,可不像是仅仅住两月的模样。
“听说明日会有宴席,专门迎接宁安王的?”
“奴婢倒是听福岚公公提过一嘴,但具体的,还是得再问问。”
“嗯。”沈岁晚轻轻点头,瞧着是有些思虑颇深的模样。
寻茶问道:“昭训想去?”
沈岁晚被问得一顿,旋即点点头,“是有些好奇。”
若是寻常的年节宫宴,她倒是可以跟着去,就是这迎接亲王的宴席,她一东宫的妾室,总归是不大好。
如沈岁晚所想,这接风的宴席确实是只宴请了一些官员重臣,并未有女眷随行。
倒是第三日的时候,沈岁晚却意外的收到了一份请柬,是宁安王府送来的。
寻诗将那檀木雕花的小柬递到沈岁晚手上,“奴婢听说是宁安王妃给各家下的帖子,说是久久都不曾回定都,都面生不熟悉了,想活络活络。”
“雪月二十七?”沈岁晚接过那精巧的请柬。
“正是。正巧宴席过后两日,就是冬至了。”
沈岁晚抬眼问道:“宁安王府办的这宴席可大?可知道都邀请了哪些人?”
“这个还需奴婢去打听打听,但是福岚公公将请柬给奴婢的时候说了,连殿下也收到了请柬,听说是想办得大些,也算是给王府的新居热闹热闹,增增喜气。”
沈岁晚了然。... ...
宁安王府,柏雅院。
定都的冬天不似凌洲暖和,北风吹在脸上也是如刀割一般凛冽。
醉云上了避风的回廊,解开浸了风雪的棉手套搓搓手,嘴里嘟囔着这定都天气冷得难捱。
迎面撞上端着漱口茶水走出来的醉月,招了招手快步上前,凑近了悄悄问:“二公子醒了?”
昨夜是醉月守夜暖房,她面上带着春意,微微扬着的眼角透出几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是呀,方才醒呢,我已经伺候公子洗漱了。”
醉云瞧着她那得意的嘴脸,暗自啐了一口,皮笑肉不笑:
“王妃那边派嬷嬷来催了两趟了,稍后宾客就到了,你可仔细些,若是王妃娘娘怪罪下来,头一个就是你,昨夜跟着公子让他休息不好......”
醉月面上的笑意一顿,面上冷静下来,“这、那我快些去催催公子。”
“你可快些去吧,世子爷一个时辰前已经去给王妃请安了。”瞧着醉月转身进屋,醉云继续搓了搓发凉的手,翻了个白眼,打算偷偷去待客的园子偷看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