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轻笑一声,笑声低沉,让离他有些近的沈岁晚心底划过几丝异样。才抬眼,就见沈律的一抹笑意消匿在唇角,恢复了往日那冷沉的模样。
沈岁晚面上闪过疑惑,还当怎么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对面走来两位男子。
一人是一身月白,清俊的白世子,一人,则是宁安王。
沈岁晚眨眨眼,想起礼节,暗自落后了沈律半步。
但她相貌姣丽妩媚,在幽沉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身边,实在是太过瞩目,尤其,那相貌......
走进的宁安王看了眼沈岁晚,眼底很快的划过一丝古怪,连他对面的太子也没看清。
宁安王拱手笑道:“太子殿下恕罪,方才在园子宴客,迎接来迟。”
沈律浅浅的笑笑,笑意没达眼底,反而显得有几分冷漠,“王爷和世子客气了。”
宁安王离定都的时候,沈律尚是稚儿,除了上次入定都迎接,这算是见的第二面。
两人说话往来之间,白即觉的目光暗自放在落后几步的沈岁晚身上,她对王府好奇,暗自左看右看的,却又不敢太放肆。
宁安王看了身边的儿子,面上笑意不变,“即觉这孩子独自在定都,这些年还多谢太子殿下的照顾。”
沈律唇角勾了勾,“王爷言重,白世子聪颖,孤才是多谢他帮助一二。”
宁安王当年能让朝廷感到威胁,却也无法收回兵权,只能将他赶往凌洲,岂是一朝一夕就拔除得了的,这二十年,宁安王和白即觉怕也没闲着吧。
宁安王笑笑,瞧着谦谦君子的模样,领着沈律往男客那边的园子过去了。
从来到走,都未瞧沈岁晚一眼,好像只当她是个无足轻重的妾室,并未过多关注。
一边王府的丫鬟上前,规矩的见了屈膝礼:“昭训夫人,女客的园子同男客不同,烦请昭训随奴婢过来。”
沈岁晚看了眼这相貌英气的女子,轻轻的嗯了一声,瞧着她背脊挺拔,肌肤算不上泛黄粗糙,但与屋子伺候精细活的丫鬟还是有异,可又不像是做粗使活计的,这宁安王府,莫非丫鬟也习武不成?
寻茶扶着沈岁晚,看了眼身边的女子,“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寻茶姑娘是东宫一等宫侍,‘姐姐’这一唤法愧不敢当,唤奴婢云喜就是。”
寻茶接话,“咱们这是过去园子里?宾客来的可多?”
云喜一一回话,“方才两位公主和各家夫人姑娘大多都到了,咱们先去王妃院里,现在女眷们还在院里说这话呢。”
沈岁晚点点头,她今日同沈律一起,倒是来晚了。
宁安王妃双氏喜爱墨兰,那太湖石角落里,精心的养护了几盆,绕过那雪景湖心亭,就到了女眷说话的院子里。
云喜抬手,“就在前面了,昭训夫人请。”
面前的月洞门边上中了几丛清竹,梢上挂着些白雪,瞧着颇有意境。
寻茶扶着沈岁晚上了小阶,“昭训小心。”
进了月洞门,是一处阔庭,每隔着一丈就摆放着一盆方形敞口花盆栽种的矮腊梅。
气味幽淡,掺着白雪,显得分外明净清雅。
想来这就是那宁安王妃的院子了。
还没走近,沈岁晚便听见笑意盈盈的说话声。
侯在门口的嬷嬷听见动静,浅笑着走过来,瞧见提裙上石阶的沈岁晚却微微一愣。
阶上的嬷嬷看着头发有几丝斑白,脸型偏方,看着提裙上来的女子,面上笑笑,“这是......?”
寻茶适时接话:“东宫昭训夫人。”
李嬷嬷干笑了两声:“原来是昭训夫人,先前瞧着这妙龄少女的模样,还当是哪家的千金。”
沈岁晚嘴角挂着浅笑,心里却是不敢苟同,她的发丝是全部梳上去的打扮,哪还是未出阁的模样?
这见人说话的模样,实在是左右逢源。
李嬷嬷又暗自看了沈岁晚,抬手引路,“昭训,请随奴婢来。”
真当沈岁晚绕过拐角,往花厅走时,后面风风火火的来了一人,尚且有些稚嫩的青葱少年声唤道:“嬷嬷!”
李嬷嬷扭头,瞧见来人,顾不上沈岁晚,上前走过去,“哎呀,小祖宗,怎的现在过来,里面都是女眷,让丫鬟送公子过去男客那边。”
白即奂挑挑眉,“不是说母亲催着我来请安?现在我不是来了?”
李嬷嬷面露苦涩:“请安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女眷都来了还请什么?可莫要冲撞了两位公主。”
白即奂刚要开口,却见方才瞧见的背对着她的女子转身过来,叫道:“你站住!”
他一手捏着扇子,一手拂开挡着的李嬷嬷,走到跟前看清人,眼底闪过几丝浓浓兴趣:“你是哪家的姑娘?”
寻茶张口,李嬷嬷却快声说道:“二公子,这是太子殿下宫里的昭训。”
他眼底的兴趣像是被一盆大雪扑得冷了下来,面上划过可惜,“原来是太子的妾室啊。”
沈岁晚移开眼,他这视线直白,说不上难受,但让沈岁晚想回避。
这时,在花厅伺候的登枝走了出来,面上凉凉的,瞧着格外端庄,“王妃娘娘让客人和二公子进来。”